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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


  沒有喘息的機會,莫莫已站在馬廄前頭。

  她看到他了,雖然只是輪椅上頭的背影,卻讓她如此熟悉想念。感覺眼眶熱熱的,她努力不掉下淚來,帶著顫抖的步伐走向關·宙斯。

  聽見腳步聲,關·宙斯將輪椅調頭,也讓五十尺外的她僵住腳。

  一瞬間,她失去走上前的勇氣。

  有好一會兒,四目相交的他們,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彼此。

  微風撫過臉龐,時間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。

  “好久不見了……”略頓口氣之後,關·宙斯先打破寧靜的僵局,隔著距離朝她微微一笑。“莫小姐。”

  沒注意他說的是中文,莫莫只因他生疏的口吻感到退縮。

  一年的時光,顯然已造成真的“距離”.

  “你過得……可好?”猶豫半天,她只能吐出一句。

  “沒什麼好、沒什麼不好。”淡淡瞥向山的另一頭,關·宙斯回答得雲淡風輕。“不提我了,你呢?”

  “關,我……我的記憶恢復了。”走近了些,她緊張萬分地把話擠出口。

  “喔。”沒有太大反應,關·宙斯只是收回放遠的目光,望著她微笑,簡單地道:“那很好。”

  莫莫的臉色刷白,像是受了莫大的打擊。

  他事不關己的語氣,彷佛她的一切已與他毫無牽扯,要她如何不難過。

  “你不愛我了嗎?”沉不住氣,她終於忍不住問出最害怕的事。

  目光顯得深沉,關·宙斯只是一瞬也不瞬地望著莫莫。

  “告訴我你在想什麼,別不說話……”她乞求。

  “你知道嗎?醫生說我的腿根本救不了了。”自嘲的嘴角上揚,關·宙斯突然撫著輪椅道:“我是個得靠這玩意代替雙腳就這麼度過一生的人,有什麼權利去談愛不愛?我不過是個殘廢……”

  “別說了!我不要你這樣糟蹋自己,我愛你呀!”聽見他自諷的話,莫莫替他感到心疼的眼淚奪眶而出,急切地表白。

  “我是個殘廢,一輩子的殘廢。”眸光微沉,他再度提醒。

  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我不在乎!”氣他的不信任,她生氣地叫道。

  “你可知道一輩子有多久?”他露出懷疑的語氣。

  “愈長愈好,我就是要和你長相廝守!”賭氣的口吻,卻難以讓人懷疑她的決心。

  凝視著她活力充沛的臉龐,關·宙斯喟然輕歎:“傻瓜。”

  “你別管我傻不傻,我只要知道你還愛不愛我?”她要知道當初在落崖前,那刻骨銘心、兩心相屬的感受,是不是只是她自作多情。

  隔了一年的時光,那麼真摯的感情就褪了色?她不願意相信。

  午夜夢回,總有個人影浮上她的心頭,但她總是抓不住。整整一年,好不容易才發現那是她失落的記憶,她不會輕易放棄他的。

  她對他的愛,絕對和一年之前同樣執著!

  在莫莫瞪圓眼的黑眸中,關·宙斯的下半身離開了輪椅。

  雖然不是很穩,但他站起來了,以緩慢的動作踏著執著的步伐朝她而來。他那對金綠色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莫莫的臉,失笑中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。

  終於,關·宙斯走到莫莫面前。

  尚未消化眼中的事實,難以動彈的她整個人仍呆若木雞。

  熱流衝擊著她的心,讓她瞪大的眼不敢眨半下。

  伸出手輕輕碰觸著她的臉龐,他心中的激動她何嘗能知。他的手微微顫抖著,長期不變的夙願成真,夢寐以求的等待終於化為現實的甜果。

  輕輕地,他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,像品嘗珍果一般,低下頭舔吻著她的唇瓣。

  火熱的舌漸漸描繪著她嫣紅的唇,輕咬著柔軟得有如花瓣的小嘴。他撫著她的臉,手指緩慢滑過她的臉龐,細細的梭巡每個曲線,依戀著指下柔軟細滑的觸感。

  “莫,把嘴張開……”在她沉醉的臉龐泛著嫣紅時,他誘導生澀的她張開緊閉的唇瓣,開始將舌尖探入她濕潤的小嘴,深情地探進她口中,啜飲她口中的甜蜜。

  在難分難舍的情潮中,他們的靈魂彷佛也糾纏呐喊著,不願再失去彼此。

  突然,他將她橫身抱起,慢慢走進馬廄之中,將她放置在柔軟的稻草上頭。

  “關,你的腳……”雙頰紅透,眼神卻始終戀著他的容顏,她真的好想他呀。

  “沒事的。”知道她擔心,他帶笑輕吻了她的鼻頭。“把自己交給我,好嗎?”

  羞怯中,她紅著臉點點頭。她的黑眸裡蕩漾著醉人的光彩,為即將發生的事而緊張不已;但是她願意相信他的一切。

  浪潮退去後,莫莫羞赧地喘息著,他仍溫柔輕吻著她的唇瓣。

  側躺在她的身旁,把玩著她輕柔的烏絲,關·宙斯金綠色的眼瞳閃過詭譎,若無其事般舊話重提:“現在,你說我愛不愛你呢?”

  他相信自己將所有的愛意,都表現在“行動”中了。

  “哪有人這樣表現愛意的……”愣了下,莫莫的臉更紅得像個小蘋果一樣。

  “我倒覺得……”挑了挑眉,關·宙斯笑得有些壞,逗著她道:“沒有比這更清楚直接的示愛法,為了你,我可禁欲一年多了喔。”

  或許說,只有她能引得起他的情欲。

  對其他投懷送抱的女人,他不但半點感覺都沒有,碰了都覺得不舒服。

  “哼,只有你才這樣想……”不是很生氣地哼了哼,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事,莫莫扁著嘴指控:“還說愛我哩,你的腳明明能走了,剛剛你卻騙我!”

  想起他見到她時,態度判若外人的冷漠,她就覺得有些傷心難過。

  “小傻瓜,那是我在確定你的心。”他失笑。

  “什麼意思?”好啊,竟然在測試她。

  問得茫然,不代表莫莫在發現真相之後,心底不能暗潮洶湧。

  “你還不懂嗎?”百般無奈地搖頭,關·宙斯才解釋:“如果你連殘廢的我都要,我又怎麼能不去愛你呢?”又怎能再去懷疑她對他的真心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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