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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更半夜,無論那黑影是啥玩意兒都詭異。

  “小綠,是我。”沐祺瑛急忙出聲,試圖表明身份,要她別太害怕。

  好不容易攀上高樓,還沒喘過氣來就要安撫被驚嚇的人,的確是吃力的事。

  眼下跟他想像中的畫面實在不同。

  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確定是人,但她看不清是誰在深夜做出如此荒唐事。聽得出來對方是個男人,男人半夜上她閨房還不荒唐?現下如果有長工之類聞聲進來“捉賊”;縱使她仍是冰清玉潔,亦將從此翻身無望。

  一而再、再而三出狀況,最近倒黴透了。

  老天爺可真厚愛她呵!

  在她想哭的當口,突然意識到對方是喊她“小綠”。宅裡頭,會喊她小綠、誤認她身份的只有一個人——可惡的賈少瑛。

  那個該死的夫子!

  “小綠,我是少瑛啊。”沐祺瑛壓低音量,怕吵醒了旁人。

  噴!想他沐祺瑛三個字威名多響亮,為了怕讓人知道身份,他一進紀府便改了名字,隨口自稱為賈少瑛。

  “該死,果然是你!”紀蕪晴詛咒。

  都避著不想跟他見面了,他竟然三更半夜跑來招惹她。身為夫子,他會不知道姑娘家的名節有多重要,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嗎?真可惡!

  他到底想怎麼樣?

  沒毀了她不甘心,還是打算跟她同歸於盡?

  “小綠,別忙著咒我了……”紀老爺想得周到,女兒窗外無宵小可立足使力之處,以致沐祺瑛只能憑雙肘攀在窗櫺邊,又不敢太大聲地求救:“快、我快掉下去了,你拉我一把可好?”

  自力救濟也行,但用點腦子才能獲得同情。

  “不行,三更半夜的,我怎麼能讓一個男人進房。”紀蕪晴皺眉,想也不想便冷冷拒絕。“要是你對我和小姐不利,誰來救我們?”

  這男人像是瘟疫,不避不行。趁著沒人瞧見,她得快些把他趕走。

  “小綠,你相信我沒有惡意,不會對你和小姐不利的。”知道她必定拒絕,沐祺瑛立即祭出哀兵策略。“那日雖不是有意輕薄,但我仍是滿心歉意,偏偏好幾天不見你;如今是想跟你道歉才來的,難道你狠心見死不救嗎?”

  無論如何,他都相信她有副軟心腸。

  當個小小測驗,如果她如名字紀蕪晴般無情,能對一個人的死活冷眼旁觀,為保名節而見死不救,就算他錯看了人。

  聽他這麼一說,紀蕪晴的確心生動搖。

  他竟然為了跟她道歉,冒著惹人非議的危險,特地爬上樹來想見她一面?說一點也不感動,那是騙人的。

  至少,他有那個誠意在,也知道錯了。

  “小綠姑娘,我抓不住了……”

  見她猶豫不決,沐祺瑛索性作勢要往下掉。

  “等等……”

  以為他真的要掉下去,紀蕪晴想都沒想就急忙上前一撲,伸手去拉住他的身體,怕他真的摔死在樓下。

  要是他摔死在水吟樓旁,她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。

  借紀蕪晴一雙相助的柔荑施力,又怕手腳過於利落惹她心生懷疑,沐祺瑛只好以狼狽的姿態爬進她的繡房裡,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喘著大氣。

  “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。”邊喘氣,他還沖著她一笑。

  “這是唯一一次,不能有下次了。”微微紅了臉,紀蕪晴仍不忘警告,埋怨道:“你一個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,幹嘛學那宵小爬樹?”

  害她為難,進退維谷。

  “小姐病了不上課,連帶著也見不著你,不這麼做我怎麼跟你道歉?”說著他甘冒風險前來的理由,沐祺瑛一臉認真。

  就算她不記得,他也忘不了那一巴掌有多重。

  下手這麼重,代表她受的驚嚇不小。

  “道不道歉,對你有那麼重要?重要到能讓你冒著風險,做出這種對我們小姐名聲不利的事嗎?”她仍覺得荒唐,不值得讓人同情。

  騙他小姐生病,會讓他為跟她道歉做出荒唐事來,是她未能料想之事。

  “那當然!”沐祺瑛一臉正經。

  “好,那你現在人見了、歉也道了,還不快走?”

  擔心小綠醒來,紀蕪晴不由得對他催促,很希望他怎麼來就怎麼走,別讓任何人瞧見他來過。

  “你要我從窗戶走?”沐祺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。

  紀蕪晴咬了咬下唇,最後終究妥協了。

  見鬼,幹嘛不忍心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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