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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瞥了一眼又為她婚姻大事老大不高興的沐祺瑛一眼,在一門又一門親事找上紀府,他卻每回都說看提親的人家不順眼以來,她不由得反復思量又思量他為何反應激烈?她漸漸知道了自己當初做錯什麼決定。事到如今,已無法挽回了。

  不只她的終身大事讓自己心煩不已,爹爹選定讓他拜天祭祖,正式收為義子的黃道吉日也近了,她再怎麼後悔都已無力回天,只能一再拒絕上門的親事,然後眼睜睜看祭祖的日子一天一天迫近。

  傷心又無助,她多麼希望能不要嫁人,好留在他的身邊。

  教書的就是書呆,一點也不明白她心中的苦。

  不知何時,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喜歡他,喊他“少瑛哥”卻沒將他當成兄長,對他的在意原是為了情竇初開,這點她可以騙得了別人,卻騙不了自己。或許,從他為了道歉爬上樹的那晚,她便遺落了自己的一顆心。

  那日的悸動;無法從她的心底抹去。

  細細回想,在尚未發現她是小姐身份之時,他其實一直是對她有情有憊的,所以才會老是故愈逗她、戲弄她。在發現她的小姐身份後,恐怕是帶給了他不小的打擊……或許在爹爹拆穿之前,他就發現了她不是丫鬟也說不一定。

  相忍欲寄無從寄,畫個圈兒替……

  是她太遲鈍,遲鈍太久了。

  在那時候,他便已鼓起勇氣向她表明愛意,希望無數個圈兒能替他表達情憊。是她不敢正視他,怕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。

  但,心怎能由人作主?

  不該愛,終究還是愛上了。

  所以,他的情緒總是陰晴不定,讓人又氣又無奈。

  可既然如此,為何當初在她還沒醒悟時,他不拒絕成為紀府的義子,反而答應成為她的義兄?一旦變成兄妹,他們就真的不可能相愛了。

  如此狠心,他怎麼能夠?

  若他能在她鑄錯之前阻止,若她能懂他畫紙上滿載情意的圈圈,或許不會有那麼深的遺憾。

  難道他也顧慮世俗眼光,知道如果拒絕成為紀府義子,彼此礙於主僕的身份無法逾矩,依舊不能長相廝守嗎?一想起那時,她是小姐,他只是個賣身夫子,她並非不懂他的為難和忌諱。

  她自己的心中,何嘗不是有千千結。

  覆水難收,現在連自己的婚事都不能作主了,要她如何改變局面?現在的她唯有拒絕上門的婚事,盼能留在紀府久一點,也能與他相伴久些。

  小小的希望,爹爹卻不顧成全。

  “真不想嫁又有誰能逼你,你以為你的腳長在誰身上?”沐祺瑛沒好氣諷刺,對她打算同意父命的說法就是無法接受。

  “難不成你要我為了不想嫁人離家出走?”紀蕪晴也火大了。

  爹爹沒說錯,兒女婚事本該是父母作主。

  無論爹娘有多寵她,都不可能縱容她永遠賴在家裡不嫁人,讓外頭笑話紀府有個嫁不出去的大閨女,他以為她能有多少違抗父命的權利。

  “既是無心嫁人,有何不可?”他只知道,她不可以嫁給別人。

  沐祺瑛心痛地望著她,在賭氣的對話之後,原本糾結的眉頭緩緩纖解。

  等等……紀老爺決定把她嫁給下個上門提親的人?這麼說,只要他手腳夠快,搶在其他想提親的人之前上門不就好了?哈!他真是太聰明了。

  混進紀府這麼久,似乎也該選個好時機功成身退。

  很顯然,現在就是那個“好時機”。

  紀蕪晴離家出走了。

  不敢讓外面的人知道,紀府上上下下卻是找人找昏了頭,紀老爺更是無法相信女兒竟然為了不想嫁人,真的包袱一拎就離家出走去。別說傳出去外人怎麼笑話,那門剛替她定下的婚事又該怎麼辦?紀老爺完全亂了方寸。

  別說紀老爺,連正打算悄悄離開紀府的沐祺瑛也傻眼了。

  那女人竟然真的聽他的話離家出走?

  搞什麼,她是太愛他了還是怎樣?說逃就逃,也不通知他一聲。

  “爹,您放心,我一定會把蕪晴找回來。”莫可奈何之下,沐祺瑛只好自告奮勇出門尋人,對紀老爺保證一定把人帶回家來。

  保證之後,他轉身便要出門尋人去。

  “少瑛……”

  “爹還有事?”他在門口回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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