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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“當真?”她有些不信,又莫名地松了口氣。

  見她眼底藏不住的在意,沐祺瑛的心情大好,卻故意反問:“要問相思之人,小姐何不問問,小的是否曾娶妻房?”

  他想知道,她是不是其在意起他的事。

  “你有嗎?”紀蕪晴未能多想已急切地問。

  話剛問完,她便察覺了自己過於焦躁的情緒,不由得有些臉紅。

  一想到他可能已有妻小,胸口竟酸澀起來。那滋味好不難受!

  “沒有。”他欺負人似地聳肩。

  “你——故意的!”她有些懊惱著了他的道。

  “故意什麼?”他輕揚起眉。

  “故意……”故意什麼?難道要說他故意害她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,對他的私事神經兮兮嗎?紀蕪晴驚覺不對,話也說不下去了。

  說了,豈不是像在吃莫須有的醋?

  他是否已娶妻,或是早有子嗣,本來就完全跟她無關,她不須在意、也根本不該去在意,在意起來恐要丟盡顏面。

  不行,她不能再往下想了。

  “小姐,你怎麼了?”沐祺瑛輕輕喚了她一聲。

  不僅黛眉輕蹙,甚至失神地搖頭晃腦,看來她真的開始覺得困擾了。

  “沒……沒什麼,突然覺得天熱,有些頭昏。”察覺自己失態,紀蕪晴伸手撫著太陽穴,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。

  事實上她是真的覺得頭痛、頭昏起來。

  論起身家背景,她明白過度在意他不是好事,他不是她該在意的人。

  怎麼說,他也不過是一個賣身進宅子裡來的下人。

  爹娘就她這麼一個獨生女,自然想風風光光將她嫁出去,哪有可能同意她對一個身份卑微,可能連一份聘禮都負擔不起的人有感情。

  沒錯,她想得太遠,也不該繼續想下去了。

  天熱?沐祺瑛抬頭望瞭望涼亭外,打從剛剛就下起毛毛細雨的天氣,不至於覺得冷,卻也感受不到一絲熱氣。

  想必熱的不是天,是她煩躁的心。

  “小綠,沒聽到小姐說頭昏嗎?還不快扶小姐回房休息。”沒嘲弄紀蕪晴用來搪塞的藉口,他便直接對一旁服侍的小綠下命令,不怒而威。

  “是。”小綠本能應聲,急忙走向小姐。

  同樣賣身紀府,她對敢為小姐作主的他自然佩服。

  眼下,夫子相當討老爺歡心,的確是紀府的當紅人物,說話也就可以大聲點是沒錯;可花無百日紅、人無千日好,萬一失寵又當如何?知道自己的身份,儘管和小姐情同姐妹,她從來不敢逾矩。

  夫子飽讀詩書,怎麼就不懂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?

  比起以前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,小綠對他是有好感得多,也就希望他能夠在紀府長長久久待下去,別因為惹主子們不開心給攆走。

  “不、我好多了,不需要回房。”紀蕪晴搖頭,對小綠擺了擺手,兀自走回石凳上坐下來,“時間所剩無幾,你的畫都還沒起頭呢!”

  又拖一天,他哪裡畫得完?

  “小姐的身體為要,若病了小的擔待不起,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給老爺子。”眸中毫無波動,沐祺瑛卻有意以驚恐萬分語氣說道。

  不著急,自然是知道她的身體其實無恙。

  “我說沒事就沒事了。”紀蕪晴煩躁地瞪他一眼。

  也不想想,她是為了誰才乖乖坐這兒讓人畫?不識好人心!要是換個別人,說不定她早就走了,要對方自行想像她的模樣畫去。

  唉!這小姐脾氣還真不好伺候,沐祺瑛暗自歎了口氣。

  第五章

  儘管紀蕪晴擔心不已,沐祺瑛仍在最後一晚作畫完成。

  一幅金童玉女獻壽桃的祝賀圖,在紀老夫人壽辰之日獲得賓客滿堂彩,連在朝為官特地前來祝賀的友人都誇讚不已,欣羡紀府竟有如此能幹家僕,一屋子的驚歎聲此起彼落,讓紀老爺子面子十足。

  畫讓紀府老爺滿意極了,紀老夫人也喜歡極了。

  唯獨令紀老爺不悅的事是,如同把香噴噴的食物丟到餓狗前頭,餓狗豈有不來啃食之理?眾多友好的達官顯貴竟私下背著他,對他家的教書先生進行挖角動作,一個個都說,只要他有興趣便願意為他高價贖身,並以自由之身聘人府中。

  相識非權即貴,就是有這缺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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