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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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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說,紀蕪晴突然很不習慣。身為夫子的人,是該把注意力放在跟她交換身份的小綠身上,不該和一個丫鬟玩鬧是沒錯;可是不苟言笑捧著書本上課,不僅神情嚴謹而且幾乎像個老古板,連笑容都吝嗇給,實在跟他原本的模樣判若兩人。一前一後的差別,未免過於南轅北轍了。難道他真的反省了,才如此收斂?他專注的神態,仿佛眼中永遠只有小綠一人,根本完全無視她的存在。 如此一來,反而讓紀蕪晴覺得有哪裡不對勁。不受重視的感覺讓她鬱悶,但她又不能明說。甚至於她可以感覺到,他是刻意和她保持距離。初見面的時候明明不熟,他像很熟一樣跟她親昵在一起,現在卻像陌生人一樣跟她保持距離,誰都無法接受他的改變吧? 難道……是因為她沒有利用價值了? 想起自己房裡那根藏在繡枕下、他送給“紀府小姐”作為見面禮的發簪,紀蕪晴的心馬上冷了下來,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利用價值就被他踢開了。其實,他想討好的人只有“小姐”。 所以她這個“丫鬟”,一旦利用完就不該多招惹。 在未能確認的時候,不悅已湧上紀蕪晴的心頭。如果,他真的是利用她去討好“小姐”,她倒想看看當他發現她才是小姐時的表情。 誰讓他教人生氣! 聽聞紀老爺的召喚,沐祺瑛來到正廳裡。 一進正廳,他就看見紀老爺使喚著下人忙東忙西,眾人廳裡廳外進進出出,似乎正為什麼大事作準備,上上下下忙得不得了。 張燈結綵的,應該是辦喜事,但不知將辦什麼喜事? 希望不是打算把紀蕪晴嫁出去就好。 返鄉養老的紀老爺若是未經他同意,妄想把他的女人嫁給別人,他絕對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到底,搶大轎也在所不惜。 費盡心思,方能粗略瞭解紀蕪晴的性子,怎可拱手讓人? “老爺,您差人找我?”觀察四周,看了看大家在做什麼之後,走進正廳的沐祺瑛便走到紀老爺身旁,以不卑不亢的語氣詢問。 一切先探了底再說。 紀老爺一見他便喜上眉稍,拉著他到一旁道:“賈夫子,過些日子是夫人壽辰,想讓你來畫幅『金童玉女獻桃』為夫人祝壽,你可願意?” 問歸問,跟直接要求沒兩樣,自然不容許他拒絕。 紀老爺曾試過他的琴棋書畫,對他如行雲流水的畫風相當欣賞,認為他書畫的功力絲毫不輸名家,甚至可與當今頗富盛名的四大才子一較高下,所以想在賓客滿門時向人炫耀,讓外人知道紀府有此瑰寶。 “老爺如此看重,自是恭敬不如從命。”沐祺瑛含笑應允。 紀老爺的心思太易懂,不過至少讓他松了口氣。 不是要嫁紀蕪晴,一切好談。 紀老爺曾派人上沐家向他求畫,那時卻被他以心情不適拒絕了,這事可千萬不能被紀老爺知道。 早知道是未來的丈人求畫,管他心情有多差也得畫出來,往後說媒也沒那麼尷尬。 唉,做人太多原則也是麻煩。 現在是老爺開口就畫,以前他可是有三不畫呢! 第一,地點不對不畫。 第二,對方誠意不足不畫。 最重要的是—— 第三,心情不對絕對不畫。 上門求畫的人,還真得天時、地利、人和搭配得恰恰好,哪裡都沒出錯才有可能抱畫而歸。就他記憶所及,得畫之人是少之又少,倒是曾被知道他的作品值錢,特地上門的宵小偷走過幾掛畫。 他就曾在城東的王員外家,看見一幅他親手繪製的掛畫。 然而他可不記得曾為王員外家畫過什麼。後來是王員外自個兒承認,畫是他以高價在黑市購得,希望他不要見怪,末了卻說都該怪他一畫難求,所以愛畫之人才得在黑市尋管道以天價購得他的作品。 您瞧,又沒給他好處,竟說得理直氣壯哩! “對了,玉女以小女蕪晴的模樣繪之,不知夫子覺得是否可行?” 見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,想起捧在手心寵著的寶貝獨生女,紀老爺又興匆匆提出另一個要求。 在他心中,不作第二人想,沒人比女兒更適合玉女的形象。 以女兒為玉女作圖,夫人見了一定更開心,正是最上選的祝壽之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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