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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些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,他還記憶猶新呢。

  不去觸碰的回憶不帶殺傷力,一旦觸碰了卻是歷歷在目,每一個本已結疤的傷口都如此清晰,灼人。

  潛伏在記憶裡的膿瘡,噁心,可卻殘酷得讓人無法忽視。

  被青鳥閃過眼底的憤怒一駭,卓靡月幾乎說不出話來,只能呆呆地望著他的臉。

  雖然,那憤怒的光芒來得快,去得也快,她還是瞧見了;而她,多少能理解他的憤怒從何而來。

  如果連她自己部忘不了眼前的這張臉,那冀望他會忘了她這張臉未免也太可笑了。

  回想起他那年受她連累,被打得體無完膚的淒慘模樣,就算他忘得了,她也忘不了。

  雖然沒必要可憐私自闖入,偷走組織重要東西的敵人;但,他畢竟是救了她,讓她免於被強暴的恩人,若不是他伸出援手,被強暴後的她絕對痛不欲生。

  是他給了她活下來的一線希望啊……

  第四章

  在南太平洋一個私人小島上,綠色椰林,白色沙灘,一片澄藍海洋,再加上南洋風味的戶外酒吧,空氣裡彌漫著優閑的氣氛。

  天氣雖然造成四周過高的氣溫,卻有陣陣的和風輕撫著燥熱的臉龐,讓人以為仿佛是來到哪個度假村裡,整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。

  然而,受命來此的青鳥戰戰兢兢的,並沒有度假的心情。

  主子喊寂寞無聊,所以要藍凰讓他放假,到島上來陪他解悶,身為主子解悶的“工具”,他怎麼可能會有度假的情緒。

  撇開闕龍門裡有一大票主子關心不完的優先之選不說,即使從影子組織裡挑人,一個個排也輪不到他才對,自己根本不該是主子欽點的第一人選,怎麼可能在主子喊寂寞無聊的時候受到“青睞”,可他依然不敢有所異議。

  他的身分,是拋名舍姓的“影子”。

  他本應沒有過去和未來,沒有個人思想和朋友,只因身為影子組織的領導者之一,他才能保留一點自我。

  無條件服從上級的命令,向來是影子組織裡最重要的戒律;影命隨主定,主子要其生即生,主子要其死即死。

  關於這點,他們七個組織領導者的命運仍跟其它影子完全相同,向來毋需質疑。

  所以,現在他走向主子的每一步,都是必恭必敬的腳步。

  主子那張常年不變,仿佛無害的清俊臉龐,目前正掛著正記標誌般的愉悅笑容看著他,主子此刻的心情似乎好到誰也無法將他觸怒。

  酒吧裡,一個男人站在裡頭調酒,酒吧前則坐了另一個男人。

  調酒的那個男人,在看見青鳥與卓靡月朝酒吧走近時,便緩緩地放下手裡的調酒器,綻放愉快的笑容朝他們打招呼。

  “劉先生,你可終於來了,我們等了你好久。”

  說話的男子,正是青鳥不敢違逆的主子,闕龍門黑門的龍主——唐傲雨。

  背對著青鳥他們的男人轉過身來,在瞧見他們時有那麼一剎那的錯愕。

  雖然這男人很快就恢復平靜的神色,可目光向來犀利的唐傲雨和青鳥,依舊沒錯過他因為驚訝過度而短暫的失神。

  同一時間,他們發現卓靡月的臉色亦顯得不安,心底立即有個底。

  對於唐傲雨隨口給的姓氏,青鳥一點也不覺得奇怪,他毋需唐傲雨事先告知便主動配合。

  “真的很抱歉來遲,我被一些私事給拖住了。”

  青鳥在最短的時間裡領悟了唐傲雨眼神裡的暗示。

  不需要反應的時間,更毋需任何排演,他的演技自然真誠,跟主子配合得天衣無縫,完全沒有露出搞不清楚狀況的疑惑目光——縱使他實在搞不清楚,總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主子,這回的盤算為何。

  要感歎,他也只能感歎主子又故意考驗他隨機應變的能力;既然主子找他解悶,自然會要他提供一些“樂趣”,光是人來是沒有用的。

  “沒關係,遲了還是來了,來了總比沒來好,是吧?來,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,他是『旗鷹門』的老大,駱威。”唐傲雨朗聲一笑後,又接著介紹另一邊:“而他呢,是我在生意上的良性競爭對手,劉文棠。”

  快速朝青鳥使了個曖昧的目光,唐傲雨那仿佛無害的笑容很燦爛。

  青鳥解讀他眼中的意思是——駱威是自己送上門的玩具,我們可得好好招待一番。

  青鳥暗自琢磨主子在駱威面前是扮演什麼角色,他不動聲色地露出欣喜的笑容奉承:“久仰了,能見到旗鷹門老大是我的榮幸。”

  旗鷹門在這幾年崛起,侵吞了法國不少弱勢幫派的地盤,茁壯的速度頗快。

  拜駱威之前短暫的失神所賜,青鳥憶起自己對他的印象。

  所謂“冤家路窄”,這句老祖宗的話可真是亙古不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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