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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雖然研究所裡盡是些中年老頭,大部分時間,大家又埋首於各自的研究,她卻喜歡待在裡頭過平靜的日子。她並不在乎認定她生活乏善可陳的家人是怎麼的不以為然;是否會在裡頭孤老一生,對她而言從來不是考慮內的危機,倒是這個沒血緣的大哥……以防身為由,自小逼她一介弱女子拿槍、學武術,害她不得不體認自己沒正常人的日子好過。

  十六年中,她少說被他派人狙擊上百回,為的是測試她的自保能力。

  破壞她的平靜生活還不夠,這回又想怎樣?

  “我替你訂了門親事。”斬軍崎決定快刀斬亂麻,既然她主動問起,他就乘機把這件事說出來。

  總不能等到訂婚當天才告訴她,到時,冰焰這座冰人山不當場爆發才有鬼。還是乘機說了。

  冰焰的眸光凝聚,充滿懷疑地盯著斬軍崎。她懷疑是她耳朵一時故障聽錯了,還是他在開玩笑。

  “別懷疑,我是替你訂了門親事。”看出她的懷疑,他再度重申。

  “這……不好笑。”

  “小妹,我不是在說笑話。”他的表情認真許多。

  冰焰寒顏漸青,冷冷道:“沒我的同意,你憑什麼替我訂親事?”近日來,她的脾氣似乎一直在接受考驗。

  就算是親兄妹他也沒權利擅作主張地替她訂下終身大事,遑論他們之間連一丁點血緣關係也沒有。又不是古代的父權時代,他還以為長兄為父,可以替她作主婚姻?真是集笑話之大成!

  “這婚事不是我訂的。”斬軍崎嚴肅起來,莫可奈何地道:“焰妹妹,你知道闕龍門對吧,我們惹不起他們。”

  “話說清楚,這件事和闕龍門何關?”冰焰冷聲問。進鹽城幫管理賬務近年餘,她對原本陌生的各門各派自然多了許多概念。

  鹽城幫雖不弱,但若主動招惹勢力龐大的闕龍門,肯定是不智之舉,無疑是以卵擊石。然鹽城幫與闕龍門不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嗎?

  “要是別人來提親,沒你的同意我自然不敢答應;但這回難就難在是闕龍門上任龍首提的親。”斬軍崎煞有其事地歎口氣,“上個月的那場馬賽,他老人家恰巧在場,觀賽時為你的風采迷倒,當場看上你,硬是要你入闕龍門為媳,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?”

  他知道冰焰進鹽城幫的時間雖然不算太久,表面上更是不情不願地留下來;然而她對鹽城幫裡的人和事物,其實已存有深厚感情。她有她的責任感,既然瞭解闕龍門的勢力之大,她就絕不會撒手不管,讓鹽城幫因她而產生困難危機。

  嘿嘿,他就是太瞭解她,所以根本吃定她了。

  雖然懷疑斬軍崎豈會有不敢的事,冰焰不語地陷入沉思。

  說來說去,還不是他們幾個惹的禍,沒事叫她去瑞士賽什麼馬?若是她不出場比賽,不就什麼麻煩都沒有,更不會讓她碰到那個假斯文的討厭鬼。

  “說是說決定了,不過你還是可以仔細考慮。雖然我們得罪不起闕龍門,但婚是你去結,要嫁的人也是你,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,你不願意的話,我也不打算勉強你。但是……”見她認真思考,斬軍崎再下一劑猛藥:“鹽城幫的存亡,或許就在於你的決定。”

  冰焰動搖了,斬軍崎眼見快要達到目的,不禁暗自偷笑。呵,與其強迫性逼她犧牲,造成她的反彈——動之以情肯定更見成效。

  嘖,要替妹妹的終生幸福打算,當個“好哥哥”也不容易啊!

  瑞士

  訂婚宴,通常只是個儀式。

  大多人對訂婚,自然比不上對結婚的重視。

  然而,一場訂婚宴,會讓人搶破頭取得邀請函,主角想當然大有來頭。今天這場訂婚宴,正是人人趨之若鶩的例子。

  闕龍門雲門龍主和鹽城幫的冰焰搭上線,這種兩人組織聯姻的場面豈是想見就能見的。

  說也奇怪,雲龍活動範圍以瑞士為主,而鹽城幫遠在新加坡,這兩個人怎麼電到彼此,進而快速發展到訂婚,實在令人難以不好奇。

  近年來,冰焰在亞洲的地下組織裡也算小有名氣——只因她人如其名,性寒,對追求者總是冷漠無視。她的追求者,從黑道老大到文儒紳士、名門貴族都有。

  一視同仁,冷冰冰的冰焰,不曾給過追求者好臉色。

  追求者老被她的冰角所刺。

  雲門老大是怎麼突破冰焰心防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得冰美人的首肯婚事,亦令眾人猜臆,換來許多浪漫的遐想假設。

  自然的,人心有寬有窄,難聽的蜚短流長和滿台酸意的譏嘲亦不少。

  坐在化妝鏡前,任由化妝師擺佈,冰焰有很大的無力感。

  多可笑啊,她就要訂婚了,卻連未婚夫長得是圓是扁都沒概念。可笑歸可笑,她也沒多大欲望想知道對方的長相如何,她甚至不曾向斬軍崎探問,反正這婚事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。

  說實話,她沒想過婚後會和丈夫相親相愛。

  她想,頂多相敬如賓就不錯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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