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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


  她是誰?看到孫仲愚見到她時微微愣了下,林寧也愣住,能使孫仲愚變臉的人不多,哪怕只是小小的變臉,那女人看上去精明而獨立,不應該是情婦,那又是誰?

  出於好奇心,她迅速地泡了杯咖啡,進了辦公室。

  “告訴我,阿修來過你這裡嗎?”她正好聽到那女人問孫仲愚。

  阿修?她心裡跳了下,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那女人。

  “阿修?他不見了嗎?”孫仲愚此時臉上已收起了那份戲謔,略顯驚訝地說道,“我不知道,他可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
  “可是你知道他對你要比對我這個未婚妻親,”女人口氣中帶著不甘心,有些急促地問道,“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孫仲愚回答得斬釘截鐵。

  “可是他不找你還能找誰呢?”

  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
  “學長——”

  “學妹——”孫仲愚也學她,“我真的不知道啊。”

  “不騙我?”

  “有這個必要嗎?”

  女人沉默,低下頭,一會兒竟哭起來,“找不到該怎麼辦?”她拿出手帕擦眼淚,林甯看到孫仲愚有些苦惱地抓抓頭,而他抬起頭時見林寧站在門口不動,便道,“你杵著幹什麼?快出去。”

  “啊?噢。”林寧嘴上說是,人卻沒動,看著那女人,“請問小姐……”

  那女人抬起頭,大大的眼裡盈滿淚水,剛才的精明消失變得楚楚可憐。

  “那個阿修——全名叫什麼?”不知怎麼,當那女人說到阿修時她忽然想到聶修。女人一愣,還未回答。

  “我叫你出去,聽到沒有?”孫仲愚卻一臉不耐煩。

  “我問完再走,”根本不聽他的,林寧把手中的託盤往辦公桌上一放,“能告訴我嗎?可能我知道。”

  “你知道?”女人眼睛亮了亮,想到林甯是孫仲愚的秘書,孫仲愚如果有意隱瞞,這個秘書每天跟在他旁邊,可能會知道些什麼,“他叫聶修,聶修。”

  “若紫!”旁邊孫仲愚叫那女人的名字,想阻止卻已來不及,完了,他想,林甯這女人一定會說出聶修在什麼地方。

  林寧卻愣在那裡,她是想過那女人嘴裡的“阿修”可能是聶修,可是她不知道當她真的說出聶修那個名字時,卻還是驚呆在那邊,為什麼?為什麼是聶修?剛才孫仲愚是不是說過聶修是那女人的未婚夫?是那個聶修嗎?她心裡想的那個聶修,和她住在同一屋簷下的聶修?不,不會是他,他只是個清潔工,而那女人是一身名牌的大小姐,不,一定不是他,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未婚妻。

  “我搞錯了呢。”她忽然笑,然後有些驚惶失措地拿著託盤往外走。

  “不是嗎?”被叫作若紫的女人頗為失望地看她離開,轉頭又看孫仲愚,他也正看著門的方向,臉上連笑容也沒有了。

  心情莫名低落,下了班,林寧踱出公司大廳,孫仲愚意外地沒有讓她加班,但還是比正常的下班時間晚了很多。公司裡,人已走得差不多了,她回身看空蕩蕩的大廳,心裡想著今天聶修做的是下午檔的清潔工作,他應該早已經下班了。“這樣我們又可以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了”,她忽然想起這句話,是啊又可以在同一個公司了,如果還可以同時下班那該多好,她想,又馬上笑笑,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。

  出了律師樓,失去室內暖氣的保護覺得異常寒冷,裹緊外衣,她深吸一口氣,向地鐵站的方向走去。

  夜色有些迷蒙,霓虹點點包圍在暖色的光暈中,周圍人來人往,腳步急促,今晚會下雨吧?她想起今天的天氣預報好像說過晚上有大雨,正想著一滴水滴在她的鼻尖,她抬頭,便有很多點同樣大的水滴落下來,是下雨了。

  人們抱頭鼠竄,急著找地方躲雨,她也急忙躲進旁邊的麵包店,心想這回沒辦法回家了,因為沒帶傘。

  乾燥的地面很快被雨淋濕,坑坑窪窪處還積起了大大小小的水窪,汽車駛過濺起無數水花。她看著水花,想起以前下雨都是宣姐來給她送傘,因為自己從來都不會記得要帶雨傘,後來宣姐搬走,有幾次下雨,她只能坐出租車回家,叫不到車便乾脆買地攤上十塊錢一把的傘,所以至今家裡已有好幾把這樣的傘。看來今天也得買傘回家了,她轉頭四顧,看是否有那些只有在雨天才會出現的賣傘小販。

  沒有,可能是下班太晚,連小販也已回家了,輕歎口氣,再看駛過的出租車,沒有空車,看來只有再等了。她認命地轉身,看到櫥窗裡琳琅滿目的各式蛋糕,忽然食指大動。

  “想吃嗎?我請。”身後有人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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