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蔓林 > 墜心鵲橋 | 上頁 下頁 |
| 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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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痛,小草一點也不覺得痛……汩汩鮮血從額頭滲出,流過了眉心、鼻樑、嘴唇……鹹鹹的,什麼東西鹹威的?血,那鹹鹹的味道,是血……原來血和淚一樣,都是鹹的……小草這才明白,眼睛所流的每一滴淚都是血,體內所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淚…… 而這場血淚交織的命運,現在才正要開始…… 烈焰當頭,微微臃腫的彩鳳已流了滿身大汗。 抹抹懸在鬢角的汗水,彩鳳才剛走上了橋,便迫不及待伸長脖子往橋底下望去。 「小草,我就知道你在這兒。兜了一大圈可讓我找著了。」 小草聞聲抬頭。只見上頭有道人影匆匆越過橋面,步下石階朝她而來。 彩鳳一臉的心疼,張手便擁住小草瘦弱的身軀。「可憐的孩子,別哭了。你再這麼糊裡糊塗的哭下去,眼睛都被你哭壞了呀!」 瞧這眼又紅又腫的,該是流了多少傷心淚啊! 小草無聲的棲息在陌生人的擁抱中。她什麼都無所謂了,婆婆走了,連她的心也一起帶走一了,如今的她只剩下一具空殼。 「唉,我昨兒個一聽到啞婆婆去世的消息,就開始為你發愁了。」彩鳳歎息,幽幽地望向啞婆婆墓碑。 說是墓碑,也許言過其實了,那兒豎著的不過是塊殘破的木頭,而木頭上,有著像是用利刃劃下、顯得粗糙的幾個字。 我的母親 小草 啞婆婆撿到被遺棄的小草那年,已六十高齡,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紀了,又是個沒用的抬荒老太婆,她自卑的甚至不敢以母親自居,更不許小草喊她一聲媽。 但在小草心目中,啞婆婆就是母親了。有得吃,小草先吃;有得穿,也是小草先穿。這番掏心掏肺的相待,誰能說不是出於母親的愛? 彩鳳感動的淚水盈眶,輕拍著小草單薄的肩膀。「乖,小草真乖……我想啞婆婆在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。」 她拎起手絹兒為小草拭去淚水。「自從啞婆婆下葬之後,你就一直守在這兒吧!唉,幾天不吃不喝的,這怎麼成?」 「不餓……小草不餓……」 小草機械式喃喃回應,目光呆滯無神。 「小草,還記得我嗎?」彩鳳柔聲問。「我是彩嫂,當時好像來不及跟你說的樣子。嗯,記不記得?幾年前我們就在這兒見了面的。」 彩鳳一隻手朝上方指了指,小草木訥的視線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,卻依舊是一臉茫然。 這陌生人指著橋是什麼意思? 看小草一臉茫然,彩鳳決定換個方式提醒她:「也許你不記得我了,但小草這名字怎麼來的,我想你應該還有印象吧!」 她的名字?小草微怔,只聽彩鳳接著笑道:「我家少爺調皮,跟你開開玩笑,沒想到這無心的玩笑倒是真成了你的名字。」』 小草原本渾沌的腦海一下子澄澈了起來。 她記得!她當然記得!那個坐著很威風的黑頭車、模樣很神氣的大男孩。 他有雙黑黑亮亮、炯炯有神的眼睛,挺直的鼻樑、驕傲的薄唇,小草隊沒見過像他這麼好看的男孩,她又怎會忘呢?。 「你配不上美麗的花朵,倒是挺襯野草的……」 「春丫頭總算是熬出頭了。」 什麼春丫頭?什麼熬出頭?小草可一句也聽不懂。 彩鳳逕自說著,絲毫沒有察覺小草一臉疑惑,一看向小草,這才發現小草張著紅腫的眼睛,滿是困惑的望著她。 「唉,瞧我;自個兒說了半天,也不管你聽不聽得懂.彩嫂主要是想讓你知道,關家夫人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呢!」 彩鳳正是關家的總管,她在關家已待了三十年,與關夫人有著密切而友好的主僕關係。 她笑眯眯的看著小革.「你就隨我到關家吧,以後你在關家做事,日子就不用愁了。」 去關家?那是個怎樣的地方? 關家巨宅和關家所經營的加工廠,可說是此地出了名的兩幢建築物。 小草此刻已經讓眼前這座龐大的建築物嚇呆了。 好大好豪華的一間房子! 小草滿是驚奇的眼抑不住好奇,這也瞧那也瞧的左右張望著。 「小草……」她感覺彩嫂用力扯了一下她的衣角。「還不快叫夫人好。」 「夫……夫人好。」小草連忙道。然後,這才偷偷瞄了一眼。 這名雍容華貴、沉穩嚴肅的婦人就是彩嫂口中的關夫人? 雖說有點年紀了,但她真的好漂亮呢!小草在心中暗暗驚歎。 「你就是小草,」關夫人的聲音溫和,臉部神色似乎也不再嚴肅。「上前來讓我瞧瞧。」 「快去。」彩鳳推推小草。 小草走向關夫人,帶點害羞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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