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近水樓臺先得月 | 上頁 下頁
十七


  「那不然你要我怎樣呢?每一個和我說話的女生,只要漂亮了一點,聲音甜了一點,你就開始胡思亂想了。萱萱,你不能因為我愛你,就

  要我和世界全部斷絕往來,我沒有辦法只活在相愛的兩人世界裡,再這樣下去,我們都會瘋掉。」

  「我沒有胡思亂想,汪靜儀真的……」

  「還汪靜儀!我告訴你,追求她的人,起碼有一卡車,怎麼輪都輪不到我,你以為你男朋友了不起到可以把那一卡車的人都給比下去,讓她甘心當第三者嗎?只有你才這麼看得起我,事實上,你就算想送還未必有幾個人肯要。人家從頭到尾都沒表示什麼,你總不能要我為了子虛烏有的事,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,你不覺得這樣很失禮嗎?人家又沒得罪我。」

  我就知道啦!每次只要他一開口講道理,我就會敗下陣來。

  到底那個女孩子是不是汪靜儀?和他之間又有什麼曖昧,我還是不曉得!每次都用這招模糊焦點……

  連續張口、閉口,找不到一句話可反駁。「魏懷恩,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!」我氣得跺腳,轉身開門。

  本來,還指望他留我,其實他不需要搬出什麼大道理的,只要輕聲細語地哄我幾句,就像杜鵑樹下唱情歌那樣地深情,我就會天大的事都忘了。

  我知道我很好拐,誰教我笨,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。可是他就是不懂,不懂女孩子善感的心思,不懂女孩子就是要人哄、要人疼。

  「我送你回去。」

  他……不留我?在我們鬧得這麼不愉快之後,他居然讓我走,一點也沒打算留我……

  他真的變了!以前看我難過,說什麼都要逗出我的笑容的他,居然在讓我難過後,任我轉身離去!

  「魏懷恩,我討厭你!」眼淚迸出眼眶,我傷心氣憤地大吼,沖出房間。

  我一邊跑,眼淚邊掉,幾乎看不清眼前的路,回到家後,立刻把自己關在房間大哭特哭。

  房間的電話在我進來後沒多久就響起,我不想接,但它拚命響,害我連哭都沒辦法專心。

  「喂,找誰?!」也不管是誰,我接起電話,粗魯地問。

  「你剛才闖紅燈很危險。」一聽到這個聲音,我火氣旺到足以燒掉一棟摩天樓。

  王八蛋!都什麼時候了,你不在乎我有多傷心,連一句道歉或好聽話都沒有,還在管我闖紅燈,真的吃定我死心塌地在愛你嗎?未免太欺負人。

  「魏懷恩,你真的以為我非你不可嗎?」

  另一端上陣靜默。

  我趴在床上,哭得氣息不穩,伸手要抽面紙,大概還剩一個巴掌的距離,我不想起身,右手勾啊勾的,試了幾次——

  「我從沒這樣以為。」透過話筒,耳邊遲緩地傳來這句話。

  砰!我重心不穩,摔下床去,撞到冰冷的地板,分不清是肉體的撞擊較痛,還是他的話。

  「所以,你可以手機號碼滿街撒,紅粉知已多到是誰打來的都分不清楚,我也可以,是不是?魏懷恩,你以為我除了你就沒人追嗎?信不信我離開你,會比現在更快樂、更幸福、更多人愛!」我幾近賭氣地把話丟出來,不等他多說什麼,用力掛斷電話,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。

  「渾蛋、臭男人、魏懷恩,你去死……」

  和懷恩吵完架後的隔天,我遇到身為女人最麻煩的日子──生理期。

 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,一大早醒來,小腹就陣陣抽痛,我感覺到這一次比往常更嚴重,一早醒來,痛到連站都站不穩。

  我的身體狀況和別人不太一樣,每次生理期都比別人難熬,懷恩陪我去醫院檢查過,醫生診不出確實癥結,只說疑似子宮內膜異位什麼的,我也搞不太清楚。不過醫生建議少吃冰涼的東西,以及冷性食物,而事實證明,我每次吃冰,那個月就會痛得想自殺以求解脫。

  我想起之前和懷恩慪氣,拉了蘋蘋去旗津吃冰,回來還被他念了兩句……

  可惡,和男朋友吵架已經很可憐了,連身體都和我作對……嗚嗚!好痛!

  把身體縮成一團,愈想愈難過,委屈得想掉淚,但是昨晚哭得太嚴重,今天又腫成核桃眼了,痛得連淚都擠不出來。

  「大渾球!不哭訴就不哭訴嘛,誰稀罕?」小腹絞痛到快要站不穩,我看見鏡中的自己,臉色白得可以嚇死路人,以為七月半提早到了。

  微抖著手刷完牙,又沖了個熱水澡,才去學校。

  想當然耳,又遲到了,這次連升旗典禮都錯過,被導師整整念了半小時,外加放學後留下來拔除操場的雜草。

  這一次,我心情完全糟到穀底了,任憑鄭旭堯使出十八般武藝兼彩衣娛親,都沒辦法讓我扯動一下唇角。

  「拜託你滾遠一點,讓我安靜一下好不好?」這世上真的就沒有一個人懂我嗎?連身體不舒服都沒人知道,我有一種……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。

  渾渾沌沌過到中午,有人說導師找我,我去了一趟發現是誤傳,回來便當被翻倒一地,再笨的人也知道怎麼回事。

  以前還只是口頭上閑言冷語,現在連惡意欺淩都來了。我不說什麼,拿來掃把和拖把,沉默地整理地上的雜亂。

  無所謂了,反正我也痛得沒胃口。

  鄭旭堯不曉得從哪裡得知這件事,午睡時遞來一個麵包和鮮奶。

  「走開!」我口氣極度惡劣,看也不看,趴在桌上默默掉淚。

  放學後,同學都走光了,我等一下還得去操場拔草,不急著離開,慢條斯理收拾好書包,起身檢查每一扇窗戶是否關好,突然「砰」地一聲,我驚嚇地回頭,教室後門被踹開,三、四個女同學大搖大擺走進來,是隔壁班的,平時沒什麼交集,但素行不良,讓老師、教官頭痛倒是多少有印象。

  「聽說你很囂張?」眼前的桌子被踹倒,大姊頭一腳跨了上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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