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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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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……那此起彼落的對話聲,就是由他們口中傳出來的嗎?那——他們是誰?這裡又是哪裡? 「你醒了?」孟靳退開一步,種淡的語調,聽不出情緒。 「你們——」昏迷前最後一幕記憶湧回腦海,瀲瀲彤坐直身子,嬌顏激起怒意。「是你把我擄來的?」 無視她的憤怒,孟靳不卑不亢地開口。「冒犯了郡主,實屬情非得已。在下有一事請教,還請郡主據實告之。」 「我為什麼要聽你的?」朱瀲彤倨傲地昂高下巴。 笑話!也不想想他什麼身份,憑他也配命令她? 孟靳不惱不怒,淡然一笑。「何妨一試?」 「大師兄!你幹麼對她那麼客氣?直接抽她幾鞭,就不信她不乖乖聽話!」其中一名同門師兄弟實在看不下去,丟來一句。 「你——」朱瀲彤氣炸了。「大膽刁民!竟敢對本郡主不敬!我勸你們最好快放我回去,否則,我非要我皇叔抄了你全家不可!」 「好一個草菅人命的蠻女!」孟靳微降的音律,平添幾縷寒意。 朱瀲彤聞聲望去。那名對她原本有禮的俊偉男子,一瞬間凝沉著臉,看來好冷漠。 「那又怎樣?壓下刹那間的心慌,她以著一貫的高傲回應。」本郡主想怎樣就怎樣,你管得著嗎? 「是的,就因為一句你想怎樣就怎樣,所以人命在你眼裡輕賤如螻蟻,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,僅憑一時的喜惡,便決定一個人的生與死?」 「我——」沒錯,她是任性驕縱,但她還懂分寸,至少目前為止,她從不曾殘害任何一條生命,她並不是他說的這麼冷殘成性。 朱瀲彤本能地張口想辯解,但轉念一想,她為什麼要向他解釋?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,連她爹娘都不捨得罵她一句,這可惡的男人憑什麼用那種口氣教訓她? 「區區幾條賤命,本郡主還不看在眼。」倔強如她,別人愈是逼她,她就愈愛唱反調,瞭解她的人,能夠體會她的有口無心,可惜的是,孟靳不懂。 沉穩自律的他,極少失去控制,然而這一刻,他動怒了! 「所以小嬋就活該倒楣,大好的人生,就斷送在你這視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手中?!」他握緊了拳,她若不是個女人,他早就一拳揮過去了。 「小嬋?」她怔了下。這名字好象在哪裡聽過,卻一時想不起來。 「我差點兒忘了,區區賤民,高高在上的雙月郡主豈會放在眼裡,記不得也是人之常情,是吧?」孟靳冷道。深濃的譏刺,一字字帶著狂燃的怒火。 「容我提醒你吧!不過就一個不長眼的小丫頭,在大街上衝撞了嬌貴無雙的你,就這樣被打得傷痕累累巴丟在暗巷中無人理會她的死活,一直到現在還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,只剩一口氣!」 「有這種事?」瀲彤訝然大驚。 經他這麼一提,她才想起日前在大街上的插曲,腦海中浮現了一張帶笑的甜美嬌靨…… 她……她受傷了?而且,是為了她…… 可是,她並沒有傷她的意思啊!事實上,她的心還曾不爭氣地融化在那樣的無邪與純稚中,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是她…… 對了,一定是她的侍衛自作主張!她那時的態度並不好,所以,他們便會錯了意!想起那燦爛無憂的笑顏,竟在她無心的錯誤下凋零,她情緒驀地感到低落。 「你該不會要說,你根本不曉得這件事?」孟靳研究似地盯住她臉上每一寸細微變化。 「大師兄,你別信她!她在裝蒜!」 「對呀!這蠻女的惡名早已是人盡皆知,再故作無辜也沒用了。」 「沒錯!我們不會相信的,一定要她為小嬸的傷付出代價!」 由各個角落此起彼落的撻伐聲浪有如潮水般湧向瀲彤。 「安靜!我自有分寸!」威嚴的嗓音一起,所有人全靜了下來。 孟靳望向她。「你怎麼說?」 才剛湧起的歉疚,旋即被憤怒所取代。 她還能怎麼說?既然他們不信,她又何必再多作解釋。 抿緊唇,朱瀲彤嘴硬地道:「她又還沒死,你們緊張什麼?」 這是什麼話! 難熄的眾怒再一次被挑起。 「要不要我們也給你打個半死不活,然後再丟回去給你父母,告訴他們,你又還沒死,緊張什麼?」嶽峰忍無可忍,火大地吼過。 再怎麼堅強,她也不過是一名芳齡十八的弱女子,乍聞此言,哪有不怕的? 然而,她不容許自己的尊嚴過人踐踏,挺起背脊,傲然不馴地與之對立。 「你敢動本郡主一根寒毛,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!」 「都死到臨頭了,還擺那麼高架子!」嶽峰不屑地哦道。 「你——」這輩子沒讓人這麼鄙視過,瀲瀲彤忍不下那股受辱的感覺,就近抓起枕頭就往嶽峰的方向丟,想砸掉他一臉的輕蔑。 「你這潑婦!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砸個正著,嶽峰一惱,揚掌朝她揮去。 他要不教訓、教訓她,這口氣怎麼消得下來。 「阿峰!」一掌逼近她之前,孟靳攔了下來。「你一個天男人,何必和女人計較?」 「我——」是那女人欠揍,怎能怪他?他可沒大師兄沉穩自律的好修養。「難道就這麼放過她?」他心有不甘地問。 大師兄費了一番工夫將她抓來,可不是為了讓大夥兒受她的氣。 「我自有安排。」孟靳道。接著,他回首看向瀲彤。 安排?他想怎麼對付她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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