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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是該找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,沖淡那莫名的情緒了……

  走近屈胤碁的寢房,陣陣的女子嬌笑聲傳入奴兒耳畔。

  奴兒心口一緊,好似根根利針戳刺,疼楚難當。

  近來總是這樣,他無視她的存在,與人調情作樂,女人一個換過一個,全都千嬌百媚得令她自慚形穢。

  從沒想過要獨佔他,也知道以她的身分,不該奢望什麼,但是這樣的難堪,她真的無法忍受啊!她看得出來,他是存心要羞辱她。

  吸了口氣,忍住了在眼眶中打轉的淚光,她挺直身軀,推開了房門,將他吩咐的酒菜布上。

  不論如何,只要能留在他身邊,她什麼都能忍。

  女子嬌呼了聲。“別這樣嘛,有人在呢!”

  “害羞什麼?這事兒,她的經歷比你豐富多了。”

  “你怎麼這麼清楚?難不成你『證實』過?”美人的話中,隱含著濃濃醋意,女人的心眼可是很小的,小到容不下一拉沙。

  “一個由我一手調教、玩膩生厭的女人,你說我清不清楚?”

  屈胤碁嗤笑。

  奴兒冰涼的心手一顫,幾乎拿不穩酒瓶。

  是嗎?玩膩生厭?這就是他突然冷落她的原因?

  那名女子不由得多看了奴兒幾眼。

  “也不怎麼樣嘛!你怎會看上這麼個醜丫頭?”要姿色沒姿色的,比起她可差得遠了,憑什麼得到屈胤碁的眷顧?

  “她是醜。”他滿不在乎地淡諷道。“但那又如何?我只管嘗起來的感覺夠不夠甜美,足不足以銷魂。”

  “你真壞!”女子笑駡道,迎身回應他的挑逗。

  此情此景她還能忍受多久?奴兒絕望地閉上眼,不去看那一幕傷人的畫面。

  冰冷無情的言語,宛如利刃劃過胸口,撕心的痛楚,倘著鮮血,疼得她說不出話來。

  原來在他眼中,一直是這樣看待她的。

  而今,沒了利用價值的她,對他而言只是多餘,她又該何去何從?

  不怨,不恨,她只是茫然著,沒有他的日子,該如何走下去?

  不,她不離開他,就算他厭倦了她也好,她會盡可能不去惹他心煩,只要能遠遠看著他……就好。

  “哎呀!你死人哪!”尖銳的嬌叱聲,令她茫然地睜開了眼。

  捧在手中的酒瓶不曉得幾時自手中滑落,將屈胤碁懷中的女子濺得一身酒氣,而對方正怒瞪著她。

  “我……”奴兒根本不曉得這是幾時發生的事。

  “胤碁,你看啦!她分明就是心有不甘,存心整我。”那名女子根本理都不理她,逕自向屈胤碁撒嬌訴苦。

  奴兒有口難言,凝著淚眼,啞了聲無語望他。

  他也這麼認為嗎?覺得她是個不懷好意,會使壞心眼的人?

  “你怎麼說呢?”屈胤碁似笑非笑地回望她。

  他問她?他居然問她?!

  她還能怎麼說?她只覺得好悲哀!

  “對不起。”她不做百口難辯的事,默默將這些指責受了下來,抬起衣袖為她輕拭。

  “你滾開啦!誰要你幫我擦。”她反手一推,毫無防備的奴兒踉蹌地跌坐地面,像是嫌氣出得不夠,她順手執起盛放點心的精緻瓷盤便往奴兒身上砸,奴兒閃避不及,硬生生受了下來。

  好痛!

  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,一股熱熱的感覺自額頭流了下來,她昏昏沉沉,有一瞬間腦海一片空白。

  女人被嫉妒之心駕馭時的撒潑勁兒,實在很難看!饒是絕豔過人的女子也一樣。

  屈胤碁輕鄙地址了下唇角。

  “夠了。”冷眼旁觀了好一會兒,在她欲砸出第二個盤子時,他伸手擋了下來。“都見血了,氣還不消?”

  “怎麼,你心疼啦?”她不悅地蹶起紅唇。

  豈料,屈胤碁卻張狂地大笑。“很有趣的笑話,你取悅了我。”

  觀察著他的表情,肯定了奴兒在他心中全無地位,這才甘心放過她。“滾出去!見了這張醜臉就礙眼。”

  反正就是不喜歡她在面前晃就對了,不管這個醜女對屈胤碁而言有無意義。

  奴兒掙扎著起身,努力讓雙眼凝聚焦距,好不容易才辨識出方位,讓腦子持續運作,一步步艱難而虛浮地走了出去。

  然而,卻沒人留意,有一刻,屈胤碁複雜的眸光,一直追隨著她……直到離開他們的視線,她才罄盡了所有的力氣,奴兒渾身虛軟地跌靠牆面,淚源源而落。

  無所謂了。當心靈已是支離破碎的傷楚,身體的疼痛,再也不算什麼……

  彷佛是永無止盡的折磨,她逃不開,也沒有喊停的權利,只能軟弱地任由他恣意傷她,淩遲她傷痕累累的心——她曾經想過,很努力、很努力地想,她到底是什麼地方做錯了?為何一夕之間,全都走了樣?原本耳鬢廝磨的他,怎會冷酷得讓她覺得好陌生?

  是因為那一日,她拒絕了他,所以他才存心嘔她?

  也或者,有她無她,根本就無所謂,就像他所言,他並不愁沒女人,他早已對她生厭?

  日復一日,她早已無心去探究答案,執著地守在他身後,一日又一日,直到她再也無法承受——接著近日來總是昏昏沉沉的腦子,一陣反胃感打心底冒了上來,她不知所云地幹嘔著,逼退了蒼白臉龐上的最後一絲血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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