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戀奴 | 上頁 下頁


  “是的!我有聽到,但他並沒喊你的名字。”頓了下,屈胤碁挑眉看去。“你不會連個名字都沒有吧?”

  他的話令她羞慚地輕搖了下頭。

  就算有,也沒人會喊,漸漸的,便被遺忘在歲月的洪流中,所有人早習慣了以“醜丫頭”稱之,連她也是。

  屈胤碁無聲蔑笑。

  的確,一名無足輕重的小丫頭,沒有名字也不是件多意外的事,反正身分輕賤,沒人會當一回事。

  遇上她,算是意外吧!而她又正好勾起了他濃厚的興趣,陪她玩玩又何妨?

  “起來吧!”他單手扶起她,帶著無盡的溫柔與憐惜。

  既然要毀掉一個人,又怎能不給點補償,否則,如何讓她甘心送上自己來讓他毀?

  這該算是殘酷的溫柔,還是溫柔的殘酷呢?

  與其指責他,倒不如怪女人人蠢,一場遊戲中,如非兩廂情願,又怎玩得下去?

  修長的食指,輕撫過她面容上那道刺目的良跡,帶若無盡堅決的意念——他,將給她前所未有的甜蜜,讓她幸福得不捨得死去;同時,也會讓她明白,什麼叫噬骨淒絕的痛苦,讓她連一刻都不想再活下去!

  她望著他。明明,他的神情是那麼的柔和,然而,一陣寒意卻沒來由地竄上她心頭。

  “少……少爺……”她說不出這種感覺,好怪、好……不安。

  “用不著這麼誠惶誠恐,往後我們還得天天見面。”

  “你——是說真的?”她本以為,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,沒想到……一思及以後可以常常看到這張出色不凡的臉孔,她的心跳便不受控制,跳得好快、好快……“我還以為你雖然杆成了石像,但聽覺仍是正常的。或者……”瞥了她一眼,他不疾不徐地又道:“你情願回去讓張大娘剝皮?我不以為你這一身細皮嫩肉剝掉之後還能剩什麼。骨頭嗎?”

  缺德的人就是這樣,隨便幾句話都能損人。

  “才不是。”她皺皺秀鼻。“張大娘聲音好尖,像巫婆,每次被她吼完,耳朵都嗡嗡嗡地一直叫,頭好昏,我情願留下來伺候你。”

  巫婆?虧她說得出來!

  屈胤碁哼笑。“所以和我這個愛計較、人綠差、嘴巴又壞的人四目相對,就不覺得委屈了?”

  “呀!”哪有人這樣的!她都已經夠丟臉了,還老拿那些話譏笑她,他是不是打算取笑她一輩子啊?

  高朋滿座的茶樓中,一座精緻的廂房被隔絕於擾攘喧囂之外。

  兩名氣質迥異、卻同樣卓爾不凡的男子置身於其中。

  微斂起冷魅幽邃的眸子,屈胤碁輕執玉杯,慵懶地啜飲杯中瓊漿,儘管只是再不經意的動作,仍是散發著致命而魅惑的氣息。

  對面的男子頗富興致地研究著。

  一個人,居然能隨時隨地都那麼要命地吸引人,幸好現下沒有女人,否則,三魂七魄不全被勾了去才怪。

  可偏偏,這傢伙總是將女人視為最下等的動物,鄙夷、並且不屑,真不曉得什麼樣的傾城紅顏,才能教他戀上。

  換言之,這屈胤碁就是生來傷女人心的。

  “看什麼?”一記冷眼丟了過去,屈胤碁對上朱玄隸探測的目光。

  朱玄隸不以為意地攤開手中的摺扇輕搖幾下,換了個角度繼績欣賞他的“姿色”。“我在看貌勝潘安、冠絕古今、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蓋世美男子啊!”

  “無聊!”屈胤碁哼了聲,不打算理會這個老是沒個正經的多年摯友。

  “你這麼說就不對了。長得帥本來就是要給人看的,讓我多瞧幾眼會死嗎?小器的傢伙!”儘管口吻嬉笑不羈,從朱玄隸身上仍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優雅尊貴,不難想見其尊榮。

  “堂堂臨威王爺,難不成有斷袖之癖?”

  遭人一陣奚落,朱玄隸卻不見慍色,仍是一派悠閒。“如果能有你這樣的『紅顏知己』,當個漢哀帝追隨者又有何妨?”

  “不要拿我和女人比。”屈胤碁嫌惡地皺了下眉。

  “還是這麼排斥女人?”

  屈胤碁以一聲冷哼作答。

  “別這樣嘛!你不覺得美人極為賞心悅目,令人心曠神怡?尤其千嬌百媚的女人,她們能帶給你的快樂,想必你也知之詳,那麼,若是一邊抱著人家,占盡了便宜,一邊又還拚命地嫌人家,這樣的行為你不覺得實在可恥得令人唾棄?”儘管同樣的話題都快說爛了,一有機會,朱玄隸仍是不忘“曉以大義”一番。

  會和屈胤碁成為莫逆,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  說來丟臉,兩人第一次見面,是在——技院。那時,他正和裡頭的紅牌名妓打得火熱,然後呢!也不曉得是打哪兒冒出了一名惡霸痞子,看上了他懷中嬌滴滴的大美人,囂張地拿錢來砸死人,士匪似的嘴臉,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。

  而他,自是當仁不讓嘍!比錢財,他還怕砸輸人家嗎?

  倒不是說他對那名女子有多眷戀,而是——攸關男人的面子問題嘛!

  沒想到,那人簡直沒品至極,一吆喝,隨身的打手一個個全湧了上來,還真虧他拳腳工夫不馬虎,否則,怕不真成了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。

  然而,百密總有一疏,當有人乘他大意,由身後偷襲的當口,冷眼旁觀的屈胤碁順手化解了他的危機。真的是“順手”哦!這傢伙酷得要命,嫌百花樓的酒難喝,隨性砸了出去,剛好就“很不小心”地砸到了他身後的痞子,那力道,足以將一個硬漢砸得頭破血流、哭爹叫娘。

  那時,他看著對方抱著被砸出一個大洞的頭哭天搶地,很疑惑地問他:“酒難喝也沒必要砸得這麼使勁吧?”怪嚇人的。

  屈胤碁沒什麼表情地瞥了他一眼。“總該有人為我的不痛快負責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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