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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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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交車到站,他們下了車,一段五分鐘步行的路程,兩方各自沉默。 送她到門口,他轉身。「我去找小羅,晚點回來。」 「以翔……」她喊住他,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。「我、我不是……對不起……」 「沒事。」他只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,以為她會需要他而已,是他認知錯誤,沒有誰該對不起。 結果,最後他們電影也沒看、餐廳也沒去,咖啡……她現在是不是在喝他不知道,不過他倒是揪了小羅出來,窩在自己的屋子裡喝酒。 「喂,你名下有這間房子的事,湘君知不知道?」小羅灌了一口海尼根,踢踢靠窗的男人。 「不知道。」高以翔搖晃酒瓶,隨興散漫地看著瓶中的液體搖晃。「你沒告訴她?」 「告訴她幹麼?」他反問。 「到時湘君知道,看你怎麼交代。」 「你的口氣好像我是瞞著老婆偷藏私房錢的丈夫一樣。」 「難道不是?」 「當然不是。人家跟我見外得很,我有多少財產關她屁事。」別說她從不過問他名下有多少財產,他將存摺、印章給她,半年後回來還是穩穩放在抽屜,連翻動的跡象都沒有。 更早之前,想說她還是學生,他想替她負擔學費與生活開銷,遭她斷然拒絕。 那是她第一次推開他伸宋的手。 也是她第一次對他生氣。他們爭論了一陣子,最後她以父親有留一筆教育基金給她,生活無虞作結,完全不讓他有多說的餘地。然後就是這一次,他只是關心她,怕她工作不順心,他不相信她會不曉 得,但她還是不領情,寧願自己一個人面對也不要他幫忙。 她不要他幫忙。 馬的!她不要他,她不要! 每重複一次,鬱卒的感覺就更重,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覺真差! 「聽起來怨念真重。」難怪有空跑來找他,原來是小兩口鬧彆扭了。「我就說嘛,這女人被你吃得死死的,你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,你叫她苦守寒窯她不敢紅杏出牆,怎麼可能惹你不爽,原來是為了這個。」 「不要說得好像我很混賬惡霸好不好?」他幾時為難過她?明明就是百般呵護,怕她冷怕她疼的,她還嫌他多事冽! 「你沒有嗎?想介入人家的人生就介入得徹底一點,不要半調子,高興就來撩撥人家一下,不高興就一走三、五個月,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苦苦地等、癡癡地盼,然後才來怪人家不讓你插手她的生活。」 「我們不是那種關係,你要我解釋幾遍?」講得好像他是小說裡那種邪佞的惡霸男主角一樣,他從來都沒想擺佈她。 「我們有各自的人生和夢想,她在我心目中占著最獨特的地位,如果她遇到值得交付真心的男人,我樂見其成,並且衷心祝福,我從來都沒有阻止過她,這一點她也很清楚。」 要說他讓她等待,那太牽強了,他們只是認真在走自己想走的路,停下腳步時,有對方相伴,直到她走出另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道路。 小羅也不反駁他,只是冷哼一聲,喝他的酒。 「請解釋一下,你那聲「哼」 是什麼意思?」高以翔非常不恥下問。 「意思就是一高以翔,你他媽的真是男人自私的最佳典範。」 「何解?」他自私在哪? 「明知道人家早被你,佩服得死心塌地,根本走不開,嘴裡才來說那種「我是很民主的喔,我沒有不讓你走j的漂亮話。要我說,你根本就是既要她、又捨不得放棄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,才拿那套狗屁 理論催眠自己,讓自己對良知有個交代。」到底是想騙別人還是自己?所以才說他真夠自私的了! 高以翔一窒,一時間竟找不出話反駁。 「小羅,你不是今天才認識我,你明知道我的夢想一」他還沒踏遍世界每一寸土地,也還沒拍盡天下美景,他停不下來,至少現在還不能。 所以,他不會讓自己有感情上的包袱,他不想耽誤了誰。 是喔,他的夢想重要,人家女孩子的、心碎、等待、思念,就不值一個屁? 她這樣無止盡地等待,可是面對以翔時卻絕口不提,從不讓他明白她的委屈,就怕束縛了他的腳步,連他這個外人看了都不忍心了。 「以翔,對湘君公平點。」他實在很不希望日後看到高以翔懊悔遺憾。 高以翔沒有回答,看了看手錶,仰頭喝光瓶中最後一口酒,起身。 「你去哪?」要買酒的話這邊還沒喝完啊,還有半打沒開瓶。 「回家。快十點了。」湘湘喜歡的那家西點坊十點半打烊,現在去可以買藍莓蛋糕給她當點心,然後搭最後一班公交車,剛剛好。 「回家?!」他才喝一瓶吧? 「我不在外頭過夜。」鑰匙隔空劃了道弧線落在小羅的掌心。「出去時幫我鎖好門,謝了。」 到底哪裡才是你家……小羅瞄了鑰匙一眼,在心裡嘀咕。 「我很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。你沒告訴湘君你有房子的事,其實是怕被她趕出來吧?」自己有房子還硬賴在別人那裡,這種事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做得出來。 高以翔的回應是扭動門把,關門,走人。 回到家門口,他才想起鑰匙沒帶在身上。今早和湘湘一起出門,中午陪她回來,開門時鑰匙忘了順道帶走。正想著她不曉得睡了沒、按門鈴會不會吵到她時,大門已經在他做出決定以前打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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