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鴛鴦淚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一


  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

  「你可以不信,也許,我只是想換另一種方式毒害你。」這人作得拽什麼似的,完全不想解釋。

  秋若塵輕吐一口氣。「我相信你不是。」就算是,他也要試,那是靈兒唯一的生機。「不論如何,謝謝你。」

  從來不曾與他如此心平氣和地談話,龔至堯的神情極為彆扭。「我只是想做點彌補。」

  就在雲淡風輕的對談中,往昔恩怨隨風飛。

  當夜,秋若塵再度來到靈兒房中。

  不意外地,她仍坐在床頭,與他保持著距離。

  他知道她是在等他,沒見著他來,她是無法安睡的,雖然她沒承認。

  這一回,他沒再試圖靠近她,就在桌前落坐,倒了杯茶水,沒喝,只是看著,然後淡淡開口。「我知道你心裡的疙瘩,也明白我們之間橫亙的問題,只要你身上的毒一日不解,你就永遠無法坦然面對我,與我做對平凡的恩愛夫妻。這些日子以來,所有能做的,我都做了,就是化不開你的心結,如果我夠理智,真的該放你走,也許這樣對我們最好。」

  話音一落,果然見著她瞬間僵直的身軀。

  他……他終究還是打算放棄她了嗎?他不要她了……明明很想開口說些什麼,偏偏就是啞了聲,一句話都說不出口,眼眶中打轉的淚,立即就要決堤。

  秋若塵真是又氣又憐又無奈。本來只是想逼她承認兩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,其餘外在的一切並不重要,偏偏這倔強的小丫頭硬是不開口,反倒是自己被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弄得好生心疼。

  投降之余,他莫可奈何地接續。「偏偏我就是舍不下你,除了你,我不知道誰還值得我攜手共度一生,所以,我只有一種選擇──設法解了你的毒。」

  靈兒又被嚇到了。他說了這麼多……解毒才是重點?那……他的意思是,他能解她身上的毒了?

  「你……你是說……你有辦法?」

  「不確定成不成,但總是一線希望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解藥呢?」

  「自己過來拿。」躲了他這麼久,總昨給點教訓。

  靈兒遲疑了好半晌,才慢吞吞的走向他。

  「這麼不情願?那你恐怕是一輩子都只能抱著這身奇毒直到老死了。」

  「表哥!」他一定是在借機報復。

  「以為我在威脅你?呵,唐愛妻、秋夫人,你相公是這麼無賴的人嗎?」他將她抓進懷裡,扯下礙眼又礙事的面紗,聊慰相思地親親摟摟了好一會兒,才又鬆開。「我就是你的解藥,說得再白一點,我已服下『醉紅塵』,你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麼。」

  「你──你是說──」她不敢置信地直盯著他。

  「沒錯,就是你想的那樣,其餘的,就端看你如何選擇了,我絕不逼你。」他瀟灑地兩手一攤。

  解藥在他體內,她要不要寬衣解帶來取,是她自個兒的問題。

  換句話說,這一局他是穩操勝算,不管靈兒的毒能解與否,他都能成功地更加親近她,龔至堯還真是替他解決了個大麻煩。

  「你──」這可教她為難了,點頭也不是、搖頭也不是,只能苦惱地瞅著他。

  「嫌委屈啊?那好,我走就是了。」他還當真全無留戀,說走就走。

  「若──若塵!」她心慌意亂地喚住他,整個人不知所措。

  「如何呢?」他很有耐性地等她說出決定。

  深吸了口氣──「留下來!求求你,我──」

  如願聽到想聽的答案,秋若塵揚起笑,迎身擁她入懷。「傻丫頭,這麼羞人的事,我怎麼可能真要你一個小姑娘來開口求我。」他只是想逼她突破心防罷了。

  「那──那你──」她緊張地揪握著他的衣裳。

  「我連不知是毒是藥的東西,都肯為你服下了,還容得了你拒絕嗎?就算你不肯,我夜晚也要定你了。」

  接著,他迎向她的唇,烙下溫柔繾綣的吻。

  「表哥──」她無措地抓著他,輕喃道。

  「別緊張,我會慢慢來。」揚手一扯,層層羅衣推落,靈兒不安地抬眼看他,沒見著一絲一毫的嫌棄,這才稍稍鬆弛緊繃的心弦。

  「這就是我的回答。」

  「若塵──」她感動得淚眼朦朧。他是真的打心底在珍視她啊!她怎會以為,不堪的外在會為他所厭棄呢?

  「我永遠、永遠都不會再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了。」她響應似的摟住他的頸子,主動給了他一記纏綿的深吻。

  「知道我是如何認出你的嗎?」柔吻往後移,舔弄耳後的朱砂痣,換來她微弱的顫抖喘息,他滿意地輕笑。

  「不公平,你太瞭解人家了。」她嬌嗔。

  「你的初夜,本該是最美好的,卻在那種情況下給了我,靈兒,你受委屈了。」他抽回手,舔弄她吐氣如蘭的唇。「我是不是很粗魯?弄傷你沒有?」

  她輕搖了下頭。「我不在乎。」

  「但是我在乎。」這一回,他會好好待她,給她最難忘、最美好的魚水之歡。

  清晨微煦的陽光由窗扉悄悄爬入房內,錦被下裸身交纏的人兒仍舊睡得香甜。秋若塵很早就醒來了,卻不捨得擾她好眠。

  沉睡中的她,再一次找回了昔日的清朗無眠,枕著他胸懷,平靜得像是天崩地裂亦不為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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