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誘婚 | 上頁 下頁 |
| 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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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每當她想開口,看著他,總是說不出離婚的話。 她知道,她開了口,他一定會允。 就因為這樣,她更開不了口。 就算沒有一絲歡愉,像座沉悶的牢籠,可是……他會回來,只要婚姻關係還在,這裡就還是他們的家,還能夠看著他,她還是傅太太…… 這些,她放不開。 教完那個學期,她婉辭了學校,沒再繼續大學的講師工作,她告訴過傅克韞,不過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。 現在,對於她的事情,他根本不過問、不插手,淡漠得很徹底。 她從最初的努力求和,到最後已然力不從心。 她也累了,太濃的挫折感,讓她覺得——是不是無論她再做任何努力,他都不可能諒解?就像他說過的,一旦她對不起他,他死都不原諒!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怎麼做,最後,只能任由無力感吞噬,消極地看著彼此之間愈來愈沉默,愈來愈疏離—— 整整一年。 整整一年! 他沒踏入過他們的臥房,睡在客房整整一年,居然沒人發現,她實在不知該說是他們演技精湛,扮恩愛夫妻太上手,還是這屋子裡的人都是睜眼瞎子? 這一天晚上用餐時,父親告訴她,克韞與客戶應酬,會晚些回來。 「這麼多年來,克韞為公司真的付出不少。」杜明淵突然有感而發。 「嗯。」 「如果我將公司留給他,你沒有意見吧?」杜明淵詢問女兒。她不是從商的料,克韞有才幹,這些年的表現也確實足以服眾,那是他應得的。 「沒有。爸決定就好。」 「也是。留給他還是留給你,沒什麼差別。」 爸到現在,還認為他們能做一輩子的夫妻,恩愛到白頭嗎? 娶她,一開始就是為了這些,得到了他想要的,她又還有什麼條件足以留住他?他更能無顧忌地離開她了吧! 「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嗎?」杜明淵凝視女兒,突然冒出這一句。 「什麼?」 「從結婚的第一天開始,他始終忠於婚姻,連應酬都不曾涉足風月場所,不管你在不在他身邊、不管你們的婚姻狀況如何,都不曾對不起你,他是這樣在看待你們的婚姻,所以一年前爆發那件風波,他才會氣成這樣,心境上怎麼也調適不過來。」活了大把歲數,不會看不出來,傅克韞不是在做給誰看,而是真的打心底約束自己,有些事情,就算他真做了,旁人也無法說什麼,但他沒有。 「一個男人能夠對婚姻忠實了十二年不改初衷,你還要去計較愛不愛?愛多少嗎?」有愛情的夫妻,不見得能做到這樣的自律啊!「小儀,給克韞多一點的信任,肯定自己對他的意義。」 一直到夜深人靜後的此刻,她都在想父親語重心長的那番話。 客廳鐘聲傳來十一點整的敲擊聲響,她打開半掩的房門,整個走道安安靜靜,對面客房的燈未亮,他還沒回來。 正想下樓等待,凌亂的步調由樓梯間傳來,她上前察看,見傅克韞倚靠在樓梯間,閉著眼調整呼吸。 「怎麼了?」靠近他,一陣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。「你喝醉了?」 他又連續作了幾個深呼吸,平息胃部翻騰的不適,感覺腦袋比較沒那麼暈眩,這才張開眼。「喝了一點。」 看這樣子,應該不只一點吧? 他移靠過去,她趕緊伸手扶住,沒防備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過來,差點踉蹌地一起栽倒。 「小心,走好。」她一步步謹慎扶著他,發現他的步伐是往他們的臥房裡去。 倒臥在一年未曾躺過的床上,他閉眼,皺著眉頭。 他看起來一副很難受的樣子,她心裡也捨不得。「等等,我去拿瓶解酒液給你——」 話未說完,他探手將她拉來,跌落他臂彎。「啊——」 「老婆。」他模糊地低喊一聲,圈抱住細腰。 再平凡不過的一句呼喚,聽得她鼻頭發酸,莫名地想哭。 「你不是不要我了嗎?」 「我從沒這麼說過。」真不要她,就不會如此介意,怎麼也無法釋懷。 他一個翻身,壓上柔軟軀體,細細啄吻柔唇,重溫久違的甜膩滋味,滑動的指掌遊移在每一寸他曾經相當熟悉的肌膚曲線上。 她驚訝得結巴。「你、你醉了……」 「還沒醉到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。」 他明明就很介意,一副這輩子都不想碰她的樣子,怎麼會…… 激烈纏吻的唇舌挑動沉蟄已久的火苗,她無力再思考,迎向他熱烈的索求,探入唇腔的舌尖,帶著淡淡的酒精味,纏惹得她也醺然欲醉。 他無顧忌地探撫,肢體糾纏,強烈而立即的興奮反應,彷佛初與她新婚時,探索對方身體的熱烈與激情。 或許他真的醉了,才能跨越心障,忘掉種種的不愉快,坦然擁抱她。 他們已經……很久沒有這麼親密了。 她伸展肢體,迎合他的需索,放任自己沉醉在他挑起的迷炫情潮中,感受他的入侵、應承他狂肆的縱情,不去想明天他們之間又將走向何種境地。 她想,她永遠也弄不懂她的枕邊人。 那天清晨醒來,看見枕臥在自己懷裡的她,四目相對時,他眼中明明就閃過一絲訝異,雖然很快掩飾過去,但她確實看見了。 所以……真的是醉了,才會失去自製嗎? 以為一切又將回到原點,但她從沒弄懂過丈夫的心思,這回也不例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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