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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

  「啊啊阿啊啊——會痛啦!哥你幹麼啊——」慘叫掙扎。

  你也知道會痛?昨晚一夥人差點被你給玩殘了。

  他鬆開手,歎氣。「你自己說了什麼,通通都忘光了?」歷年來一向如此,酒後牢騒吐一吐,隔日醒來腦袋跟全新的一樣,話都不記得半句。

  「我說了什麼?」她揉揉腦門乾笑,看兄長陰惻惻的表情,心裡浮現不大好的預感。

  「你猜?」他涼涼地回她。「我想都想不到,會從你口中聽到他的名字。」

  「……」不是吧?!她頭皮一麻。

  這會兒,連僵笑都掛不住,整個表情崩壞到不知該怎麼擺。

  「看來你也知道,那個死都不能說的秘密是什麼。」她這反應,完全是不打自招,坐實了昨日絕非酒後胡言。

  「那、那雲開他……」

  「當然聽得一清二禁。他有心幫你圓場,當成醉話來處理,你聰明的話就順著他給的臺階下,但是心裡不能沒有底,聽得懂我的意思嗎?」

  「懂……」她惶惶然,心不在焉地點頭。

  正事說完了,餘善謀緩下神色,接下來是兄妹時間。

  一張手,將她撈進懷,心疼地拍拍腦袋。「笨蛋,為什麼不讓我知道?」

  居然這麼能藏,一藏藏這麼多年,而他居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看出來,他要是早知道,至少能避免一些無心之舉往她傷口上踩。「你讓我覺得,我這個哥哥當得很失敗。」

  「幹麼這樣講?這又不是你的錯……」

  她是不想造成他的困擾,他又怎麼會不知。「我一直以為,我們是沒有秘密的。」

  從小到大,她什麼心事都會跟他分享,頭一回被她鐵了心隱瞞,沒想到滋味會如此難受?「答應我,這種事別再有下一回,好嗎?」

  「二哥,對不起。」她也知道,自己多少傷了哥哥的心。

  「傻丫頭。」他松了鬆手,正色望住她。「你傷到的,不止哥哥的心。」還有雲開,那個男人也傷了。

  他滿心以為,他們相知相許,全心全意為她付出,被她這樣狠狠打臉,哪能不痛?

  昨晩,他問他:「我是不是錯了?」

  那樣迷茫痛楚的神情,他是看在眼裡的,那是真的傷到了,才會對自己產生質疑,因此他才覺得,就算雲開有心將這事輕輕帶過,他也不能不讓她知道。

  「你把之寒擺在心底,那雲開呢?他在哪裡?」

  「我、我也不知道……」她能對全世界的人說謊,卻沒有辦法對最親愛的家人說謊。她不知道雲開在哪個位置,一開始,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很好,她喜歡他,跟他在一起應該會幸福,他以前也跟她說過,情人最終也是會變成親人。

  她沒有想到,他會給得這麼多,多到讓她覺得……受之有愧。

  「你對著我,答不出來沒關係,但是對他,不可以。」她必須要咬死一個答案。「小舞,哥從來沒有干預過你任何事,對不對?從小到大,不管你作什麼法定,我只能從旁給你意見,不曾強勢要求你照我的話去做,因為人生是你在過的,就算交錯男朋友也是一樣。就這一次,你讓哥替你決定一次——選雲開。你找不到對你這麼好的男人了,錯過他,即便未來能再有別人,他也會是你心頭最深的遺憾。」

  「好。」她不住地點頭。「好,我聽哥的——」

  二哥說的話,從來不會錯,她相信,這一次也是。

  女人耍起無賴來,比流氓還流氓,他算是見識到了。

  原本,邵雲開在熬粥,攪拌了一下鍋底,一邊注意火勢大小。

  他一動,她就跟著挪角度;他去拿鹽巴,她也跟著挪,他再瞎也難當沒看到。

  「你幹麼?」屈膝的姿勢,完全Copy清宮妃子的行禮宮儀,禮數十足。

  「聽聞臣妾昨兒夜裡貪杯誤事,御前失儀,自行前來領罰。」

  「你也知道你很胡鬧?」酒量那麼差,還會起酒疹,這樣也敢喝。

  然後這廂扯祉袖子撒嬌,那廂隨口一句「回去蹲冷宮」,就這麼雲淡風輕了。某人嚷嚷「頭好痛」時,另一個某人居然還溫柔幫她揉按穴道。

  事情,看似就這麼淡淡揭過,風調雨順,海晏河清。

  回來後的那晩,反而是餘善謀失眠了。

  趙之荷夜半醒來,探不著枕邊溫度,撐眸望向靜立在陽臺的丈夫。

  身後纏抱而來的溫潤軀體,促使他回眸,給了妻子一記溫存笑意。

  「還在想小舞的事?」

  「沒辦法不想啊。以前只隱約感覺到,他們的步調似乎不大一致,有點——嗯,該怎麼說呢?剛開始,是小舞配合雲開的步調,後來,是雲開配合著小舞配合他的步調。」而現在的雲開,好像配合得有些力不從心了。

  趙之荷想了一下。「有點繞口令,但我聽懂了。」

  「老婆聰慧。」

  「你比較聰明。」她認真地望住他。這麼微妙的繞口令,她只能聽懂,他卻是可以一眼看穿,洞燭人心,見微知著,是她見過最聰明的人。

  他笑了笑,指腹輕輕撫過妻子眉眼。「說穿了,小舞缺的,也不過就是這個。」

  「什麼?」這句她就沒聽懂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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