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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展牧雲不理會她的哀哀泣語,封住了她的唇,沒有柔情蜜意,也沒有過往的溫存珍寵,只有粗野的蹂躪!

  她知道兩性歡愛不是這樣的,在很早以前,他會憐她、會疼她,就算是初次結合時,她也不曾有這麼深的痛楚,那是很美妙、很難忘的滋味,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像被撕裂了一般,疼得說不出話來……

  他,早已不是原來的他。

  夜雪緊咬住唇,貝齒深深陷入唇瓣,她放棄了掙扎,任由他將她傷得遍體鱗傷,是身,也是心。

  閉上了眼,卻止不住串串落下的淚水,點點清淚,默默訴說著無聲的悲哀——直到在她身上得到了解脫,他沒多留片刻,旋即翻身而起,拾回落了一地的衣服穿上,看也沒看她一眼便沖了出去。

  像具失去生命力的殘破娃娃,凝不住焦距的眼眸直視前方,淚未殘,但,她已哭不出來了,飽受摧殘的身軀,好半晌不復知覺——夜已深沉。

  無聲來到床畔,凝望眼角猶掛殘淚的蒼白容顏,一陣莫名的疼紮入心扉。他承認,心緒平復後的此刻,他是湧起了深沉的懊悔。當時,理智早讓狂濤駭浪般的悲恨所淹沒,讓他發了瘋似的,什麼也無法思考……

  他在做什麼呢?這名女子,曾是他立誓要以生命去呵疼的呀!而他竟然強暴了她,縱然心已寒、情已絕,他也不該如此卑劣。

  他傷了她,很深。

  這曾是他原先一心想做的,但是當真正付諸實行時,為何他卻沒有想像中的快意?他以為讓她傷得與他一樣深,那麼他心中的痛便能平衡,可那股沉沉壓在心口,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的感受又是什麼?這難道就是他要的嗎?

  他甩甩頭,心好亂,理不出思緒。

  靜睇她眼角那抹晶瑩的淚珠,他悄悄拭去,輕柔地撫觸淒柔的面容,他以為他的動作已經夠輕了,但仍是驚動了淺眠的她。

  一見是他,她本能地湧起驚惶,往床的內側縮去。

  身心皆已傷痕累累,她禁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了,真的禁不起!

  這樣的反應看在他眼裡,一顆心竟為之揪痛!

  她是驚弓之鳥,而恐懼是源自於他。

  他放輕了聲調。「安心睡吧,我不傷你。」夜雪驚疑不定,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。

  展牧雲脫了鞋,在她身畔躺下,一手將她攬入懷中,同時感受到她身子倏地僵直。

  無由的酸楚泛滿胸臆。如今就連他的碰觸,都讓她懼怕莫名了嗎?她是受了多深的傷害?

  心,仍舊會為她而疼。

  他真矛盾,不是嗎?不傷她,心有不甘,傷了她,又莫名心痛。

  「睡吧!過了今晚,我不保證我每天都能這麼溫柔。」是愧疚吧!使他今夜再也硬不起心腸。

  輕緩地拍撫她的背脊,察覺她在他懷中松卸了下來,他才跟著合眼入眠。卻不知,許久過後,她悄悄睜開了眼。

  纖纖素手撫上他英挺出眾的俊顏,這張容顏、這副胸懷,水遠是她最深的眷戀。

  她不怨他,情到癡絕,她連一絲一毫的怨懟都捨不得給他。她知道,再這樣下去,她會讓他傷得屍骨無存,但,她無悔,正如她當初所言,她願為留在他身邊而付出任何代價,縱然是死在他手裡都甘心!

  只是,她懷疑還能撐多久?才多少日子而已,她便已心力交瘁。

  無痕,你當真已無心了嗎?

  她無聲自問。無人答她,她只有滿心淒茫。

  那一夜過後,他避著她。因為他清楚一見了面,他就會忍不住想傷她,而傷了她之後,他又會懊悔、心痛,所以他逃。

  很懦弱吧?一個大男人,居然會怕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女人。

  或許說,他真正怕的是兩敗俱傷。

  所以他只好藉由練劍,來發洩多餘的精力。

  道道如流光般的劍芒在空中閃動,如幻似影;宛若蛟龍的身形靈巧地移形換位,劍法招招利落、式式巧妙,磅磚之氣勢,可移江山、可轉乾坤,真可謂劍氣如虹!

  收了式,他徐徐吐出口氣,偏過頭,瞥向一旁看得目不轉睛的小鬼頭。

  「叔叔!」如風露出大大的笑容,朝他跑來。

  這小鬼又來纏他了!

  展牧雲不耐地撇開臉。這小鬼怎麼不滾遠一點去?省得看了心煩。

  說實在的,他還真有點服了這小鬼,不論他人在哪裡,小傢伙就是有辦法找到他,多靈精啊!

  展牧雲實在搞不懂,對一個從不給他好臉色看的人,以孩子的觀點來看,就算不避得遠遠的,也不至於有多少好感,可這小鬼卻偏愛黏他,是不是怪異過了頭?

  「叔叔擦汗。」如風帶著甜甜的笑容,將他的小帕子遞上。

  展牧雲視若無睹,但如風並不洩氣。

  「如風也想學功夫,叔叔教我好不好?」仰著小臉,他渴求地問。

  教他?哼,他又不是吃飽沒事做——不,就算吃飽沒事做,他也不幹!

  如風見他沉默,以為他在考慮,於是又道:「等如風學會了,以後就可以保護娘、保護爹、保護叔叔,還有……還有保護如風喜歡的姑娘……」小腦袋瓜很努力的一一列出他所在乎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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