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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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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此之外,太多細節他已然模糊,只記得最後肺部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、耳邊傳來耳語交談聲時,人已置身於救護車中。 「旎旎……」他心心念念記掛著,沙啞疼痛的喉間吃力地逸出聲。 「你說那個沖進去找你的女孩子嗎?我們沒看到她,目前消防人員還在努力。」有人如是回答。 不,他很確定他沒有鬆開她的手。 然而,他懷中只剩一株——白色的、半枯的不知名植物。 他在醫院待了半天,配合著做完檢查,感覺體力稍稍回復,便不顧醫護人員反對匆忙返家,安置這株從未離身的綠色植物。 他知道,這是她,他感應得到她的氣息。 雖知這是她必逢的天劫,他還是無法不心痛。原來天也懂得操弄人心,這劫,安排得與他環環相扣,她怎可能避得開! 每一日,他悉心照料,看著它越見青翠,低聲告訴她:「不用急,慢慢來,好好的休息,等養足了精神再回來。」 入睡前,也不忘與她道晚安。 閑來無事時,他最常做的便是坐在窗前與她說說話。不必有所回應,他知道她都感受得到,也很喜歡他以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葉瓣,每次他這樣做,它都會愉悅地顫抖。 「今天不能陪你,我要去公司一趟。」他轉身進浴室漱洗,準備出門。 窗臺間,一瓣輩綠迎風招展,嫩白花苞緩緩、緩緩綻放,清妍絕美的身姿令百花盡皆失色。 一踏進家門,鳳遙立刻便察覺到有什麼不太一樣了。 他緩緩拾級而上,推開房門,窗臺上的雪絳草消失無蹤,目光搜尋了房內一圈,最後停留在隆起的床被間。 他輕悄地靠近,先是瞧見披散在枕間、如瀑般黑得發亮的柔軟長髮,然後是雪嫩的肩、隱沒在被子底下嬌娜嫵媚的誘人春光。 「旎旎。」輕輕地,他喊。 埋在枕間的嬌容稍離,抬了抬眼。「你回來了——」 「嗯,我回來了。」長指拂開黑髮,無盡憐惜。「怎麼不穿衣服?會著涼的。」 「沒力氣。」她嬌噥,討憐地將臉頰偎向寬掌間,蹭了蹭。元神才剛凝聚,化為人身已耗盡她全部的力氣。 若不是感受到他期待見她的心情,其實是應該再等一陣子的。 她太虛弱,鳳遙看了萬分不舍。「吃點東西好不好?我去煮。」 「好。」一個月沒吃到人間美食了,好想吃。 他短哲離開房間,再回來時,手上多了一盤炒飯。 「太晚了,只剩炒飯,好嗎?」 孫大小姐的回應是撒嬌地朝他伸出雪白雙臂。 讀出「抱抱」的肢體語言,他只得靠坐在另一方的空床位,將炒飯放在床邊櫃上,連人帶被撈起她,讓嬌嬌軟軟的俏佳人倚在他臂彎間,一口一口餵食。 人雖虛弱,胃口倒是還不錯,一整盤吃得乾乾淨淨。 「還要不要?」 她搖搖頭,飲盡他湊到唇邊來的白開水,雪白藕臂纏樓他腰際。「陪我睡。」 鳳遙擱下水杯,挪低身體,充當人形抱枕,善盡「陪睡」職責。原本擱在他腰間的小手,突然不安分起來,在他身上東摸西摸。鳳遙及時抓住幾乎要鑽進上衣裡頭的小手,無奈道:「不是要睡嗎?」莫非是飽暖思淫欲? 「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受傷。」答得理直氣壯。 姑娘,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。 回想起她那時堅決回頭尋他的模樣,他不知不覺便軟了心,鬆開手,天大的事也都想縱容她、由著她去了。 她也沒真想做什麼,只是尋著他胸口的位置,平貼著,感受心房的律動與溫暖,安心閉上眼。 「我好想、好想你……」摸不到他、感受不到他的溫度,真的好難熬。她低低嬌喃了聲,枕著他臂膀。 好累,又想睡了。 直到胸前傳出平穩的呼吸聲,他垂眸凝視睡容,淺吻蟋首,輕不可聞地低聲回應—— 我又何嘗不是? 內心不是沒有忐忑的,多怕她傷了元神,再也回不來,直到熟悉的柔軟溫香再次填滿胸懷,他才終能確認自己並沒有失去她,讓多日以來惶然的心情得到安撫。 *** 她這一睡,又足足睡了三個日夜,不曾醒來。 原本擔心她身體出了什麼狀況,但見她臉色一日日紅潤,胸口平穩而規律地起伏著,舒展的眉目安然恬適,唇畔甚至帶有淺淺笑意,他這才安心。 是作了什麼好夢嗎?指腹撫過帶笑的柔軟櫻唇,他不由自主傾身,珍憐萬般地淺吻。 「嗯……」蝶棲般的柔吻仍是擾醒了她。孫旖旎低噥,本能地迎上他,啟唇回應,索求更多、還要再更多。 溫存細吻加溫、轉熾,成了熱烈的唇舌交纏,激烈得幾乎奪去兩人呼吸。 他由深吻中率先恢復些許理智,拒絕沉淪地挪開唇,奪回些許發言空間,擰眉瞪她。「你究竟有沒有看清楚對方是誰?」 水眸氛氯而迷蒙,千萬別說她對任何人都如此熱情歡迎! 「鳳遙——」嬌嬌喊了聲。 蹙起的眉,在她無意識吐出這個名字時舒展開來。 嫩頰在他頸際蹭了蹭,分明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,可是無論夢中還是現實,都只有這個名字,連猶豫都不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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