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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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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雲髻飄蕭綠,花顏旖旎紅。雙眸剪秋水,十指剝春蔥……」他喃吟,讚歎她的美麗。 她,宛如初生嬰孩,冰肌玉骨膚勝雪,睜大明眸望她,朱唇輕啟,牙牙學語地發聲。「旎……旎……」 「看來,你特別喜歡這個字呢。」他一彈指,一襲雪白雲衫搭配湖水綠羅裙落在瑩潤光滑的裸軀。「不如便喚旖旎,可好?」 「旖……旎……」好困難的發音,她認真地模仿,惹來他憐惜地輕笑,展臂將她抱入竹屋。 「才剛醒來,可別凍壞了。」 她步步追隨,日裡夜間纏膩著,將她視為世間唯一的依歸,須臾不離。 習慣了懷中總有這團嬌軟的小東西取暖,他不再堅持要她去尋自個兒的造化,破例允了她,留在身畔。 千萬年間,唯她而已。 那時,他並未料想,她們之間會演變至此。 嘗過了陰陽交合、極樂之歡,那銷魂滋味餵養得小旖旎益發美麗,風姿絕豔…… 「你呀,貪心。」攀纏不休的嬌媚身軀,他總是縱容地微笑,寵溺著、給予她素求的一切,在極致歡愉中翻騰忘我…… *** 如真似幻間,唇畔一陣似吮似咬的癢麻,他本能欲銜住,對方卻頑皮地退開,勾挑起他難以饜足的渴切,一進一退間,追逐纏嬉…… 「呀……」她嬌呼,卻沒有被逮到的懊惱,而是大方熱情地回應他,迎向他貪渴的啜吮。 被捉弄得太久,他毫不客氣,失了自製地激切素求,啜吮她唇間的甜美滋味。女蝸造人以來便存在於體內的野性欲念,狂囂著幾乎漲破胸口,直欲吞噬全部的她…… 「啊!」耳邊響起的低吟,讓他跨過真實與夢境的交界,徹底醒來。 怔愣。 除了這個,他無法再有更多反應。 難得看見他表情空白的呆樣,孫旖旎玩心大起,挨靠回他胸口,笑謔道:「作了什麼夢?臉好紅,身體又燙,抓了人就吻呢!」 「……」無法不被她的話題牽引,目光落在她水亮紅腫的雙唇。他似乎太粗魯了,上頭還有他失了自製咬出的齒痕…… 「依我看,是春夢吧?」 「……」羞恥得發不出聲。 他居然作了春夢,最不可原諒的是,春夢女主角還是她! 軟膩小手貼覆在他胸口,感受他狂跳不休的心律,順著身體線條,邪惡地往腰下移。「我們家鳳遙長大了呢……」 下一刻,他抓住那雙可惡的小手,在她碰觸到危險地帶前推開,火速跳下床,扯過掛在床邊的外套遮掩半裸身軀,冷眼瞧她。 「你來做什麼?」 嘖,醒來的他真不可愛,不像在睡夢中,多乖呀,任她又抱又吻的。「來看你呀,不是說好了,你每年生日我都會來。」 「我沒說要見你。」也不想見。 又是這句話。 孫旖旎洩氣地跪坐在床畔。「鳳遙,你還要氣多久?」 她以為他只是在鬧脾氣?在她做了這麼可惡的行為之後,還以為他只是在鬧脾氣?!氣過就會消,然後船過水無痕? 孫旖旎,你這個渾蛋—— 他冷冷地瞪她,吐出的話語字字如冰。「滾出去,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——永、遠!」恨恨地重複完最後兩個字,他頭也不回、甚至不願多看她一眼,緊繃著身體離開房門。 可惡—— 他一面沖著冷水澡,心裡已經詛咒那個沒心沒肺到極致的女人不下千百遍。 他從來沒有恨過誰,被父母冷落嫌惡時沒有,後來被拋棄時也沒有,但是她——孫旖旎,這個可惡的女人,他真的恨她。 以從來沒有那麼厭惡一個人的強烈心情在恨她。 她以為一年見他一次,在他生日時丟來一樣禮物,便能安撫他嗎?他是人,不是她養的一條拘,任她心情好時摸摸頭,不想要時便一腳踹開。她對他沒有義務,他知道。 她沒理由非對他好不可,他也知道。 她就算轉頭離開,他也不能說什麼,這些他都知道。 但是,她不該一再撩撥他,給了他希望之後,再一腳狠狠將他踹入穀底! 如果從一開始,他就是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,無論最終際遇如何,他都能夠平心靜氣地接受,毫無怨尤。是她伸出了手,暖暖地牽住他,帶他離開那個家,他以為,從此她便是他的全部—— 他閉了下眼,冰涼的水柱自頭頂淋下,同時也澆冷胸腔之內的那顆心,一點、一點地寒涼,冰凍。 一轉眼,她便將他丟進育幼院,一如他的親人對他做的那樣。她不要他。 他又一次地被拋棄了。 如果從一開始,她便不想要他,那就不該牽起他的手、牽住他的信任與依戀,然後再狠狠將他撕裂,她無權如此耍弄他。 直至今日,他都不曾忘卻,那道面目全非的痛。 對於親人,他不曾怨怪過,他們只是想保護自己,因而犧牲了他,他能夠諒解,但是對於這個任性又自我的女人,他絕不輕易原諒—— 又過了兩年—— 打理好育幼院裡的事務,下午出門前,鳳遙繞到院長室,告知晚餐時不會回來,有事撥他手機。 「你安心去辦你的事,晚些回來沒關係。」老院長笑笑地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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