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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成人的世界,赤裸裸得教人臉紅心跳。

  夜,很深很深,他們之間的糾纏,在漫漫長夜中延燒,看不到盡頭……

  那夜之後,關梓齊時時在她家留宿,有了第一次,很容易便會有第二次、第三次……從她床上醒來,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。

  當然,老是讓女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,男人的尊嚴往哪擺?頭一回是大意失荊州,下回若再讓她得逞,未免笨到有得找零了,而他關梓齊一向是聰明人,不會讓自己呈挨打局面太久。

  他相當懂得如何撩撥她,一回又一回,讓她在他身下急喘、嬌吟,徹夜焚燒激情。

  要說情人,並不儘然,他們之間基本上是肉體需求居多,感情成分少得可憐。

  她沒想到,自己有一天也會走入時下都會男女的交往模式,她已經怕了一個人的寂寞,需要有人陪伴,也從不諱言,自己對他多少有利用成分。

  她不愛他,卻需要他的擁抱;而他,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她,男人沒有感情也能××,他們只是互取所需。

  他們可以親吻、擁抱,以人類原始的體溫相互慰藉,上床,卻不涉及情愛。

  她想,他是懂得的,彼此從不討論這個話題,卻有默契地達成共識,只在夜裡纏綿,不去過問什麼,干涉對方的生活。

  她樂於如此,不需再承擔感情的負累與牽絆,那太沉重,而這樣的方式,令她安心、自在,沒有任何的負擔。

  有時她會去修車廠找他,但很少,多半是他晚上休息時到她住處居多,除非必要,他們幾乎不一同出入公共場合,沒有撞見熟人的機會——基本上,她也不認為有必要嚷得人盡皆知。

  對他的事,她知道得不多,大部分是不經意由旁人口中而來,例如還在交往時聽關梓群說,偶爾去修車廠時聽小顧、阿國說。他從不談自己,她也從沒想過要去問。

  這天晚上,歡愛過後昏昏欲睡,枕邊人啃咬裸肩,很惡質地纏鬧,不讓她好好睡。

  「關梓齊,我警告你,再咬我打掉你的門牙。」被鬧得很火,無法安心培養睡意,倦累的女人狠戾威脅。

  「有種你打。」習慣了在床上被「殘暴」對待,他完全不以為意,咬咬咬,一路沿著頸項,舔咬嫩唇、哼笑逗弄。

  這人屬狗的嗎?這麼愛咬人。

  忍無可忍,她翻身壓住他,報復地用力回吻,故意咬傷他的唇。

  要咬大家就來咬個夠!

  關梓齊只是挑了下眉,任她為所欲為。

  待她快意收手,他舔抿嘴角破皮的傷口,不經心地隨口一問:「有人知道你這一面嗎?」

  「哪一面?」睡眠不足,火氣很大。

  「SM女王。」談天氣似的,閑閑道。

  「你怎麼不說是你討打?」每次都一副欠人蹂躪的犯賤嘴臉,她還跟他客氣嗎?

  關梓齊盯著天花板沉思,好一會兒,像是沉痛地頓悟了什麼人生大道理——「禮義廉恥不是人人都有的。」

  曹品婕險些被他的結論氣炸心肺。「最好那四個字你有!」

  「所以我們算半斤八兩?一個王八一個綠豆?」

  「誰跟你王八綠豆!」自己賤骨頭,不要把她算進去。

  「你真難伺候。」他像看什麼頑劣孩童似的,拍拍頭安撫她,那態度又惹毛了她。

  「關、梓、齊!」抓來他的手,咬上一圈齒印。

  「請問現在是誰屬狗?」這懸案懸很久了,大家今天就來把它一次解決。

  她張口,發現無話可駁,忿忿然閉上嘴巴。

  「很好,還知道反省。」

  她抬眼,瞥視他唇畔不減的笑意。「你心情很好?」面對她的壞脾氣,一點都不受影響。

  「看情形,應該比你好一點。」關梓齊摟回她,漫不經心地拋出幾句:「喂,笨女人,想吼就吼,想叫就叫,又不是沒見識過你的潑婦本性,壓抑什麼?跟我裝客氣也不會變成淑女。」

  什麼意思?暗指她是瘋婆子嗎?

  不爽之餘,她聽出端倪。

  他是不是——知道她心情很煩,今晚才會故意處處挑惹,讓她發洩出來?

  她承認自己今晚算是無理取鬧了,最近工作壓力好大,有時回到家,累得連話都不想說,難免情緒煩躁,卻不知道能跟誰傾訴。

  她不說,他卻像是什麼都瞭解,當她什麼都不想說時,只會默默地伸手抱住她,陪在她身邊。

  每回歡愛過後,他從不曾背身而去,總會將她摟在懷中好久好久,也許吻吻她、也許親昵地碰碰她、也許什麼都不做,只是將她護在最貼近心口的地方。

  明明不是情人,舉動卻似情人般溫存。明明存在的只是肉體關係,他卻從來不會讓她覺得自己只是泄欲對象。

  她得承認,這男人雖然口德差勁,但心思卻是比誰都細膩。

  「關梓齊,我心情不好。」第一次,主動向他傾訴。「最近工作上遇到一些很棘手的事,所以才會把情緒帶回來。」

  「明天假日,一起出去走走。」

  「不行,有個案子後天要開庭,我要……」她的職業哪分什麼假日,官司只論輸贏,不等人的。

  「沒人問你意見。」

  「……」怎麼會覺得這個霸道惡質的男人體貼呢?她剛才是瘋了才會跟他說那麼多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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