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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「那麼,你最愛的女人在醫院受苦受難,你應該會很樂意救她脫離她哥哥的魔掌吧?」

  「這才是你的目的?」他揚起眉,失笑了。「想出院就和書──呃,你那個惡魔哥哥商量啊,我又不是醫生。」

  羽寒噘起小嘴,不滿地抱怨。「我也知道啊,可是你都不曉得,我哥好『龜毛』哦!囉哩叭嗦講了一堆,結果還是硬把我『收押』在醫院,根本就不甩我,只講了句:『抗議無效,當庭駁回。』偏偏唯一可以為我作主的老爸也站在他那邊,我現在真的是『眾叛親離』,孤立無援了,你一定不忍心見我這麼備受煎熬對不對?幫我去和我哥說,你說話比我還有分量,他一定會接納的,好不好嘛!」

  「可是你的身體……」

  「我好得很,真的。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,求求你嘛,我是真的很討厭醫院,」她改用撒嬌攻勢,很孩子氣地拉拉他的衣袖。「我最愛你了,幫幫人家嘛,好不好啦?」

  「我也最愛你了,不過很可惜的,我比較贊同書淮的做法。還有,別再扯下去了,我的襯衫快破了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,你不肯幫我囉?」她指著他的鼻子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罵。「你……你!你見死不救、鐵石心腸、泯滅天良、冷血無情、殘酷不仁、罪大惡極……你令人髮指、人神共憤、眾矢之的……」

  「停、停、停!怎麼愈罵愈順口了!我不過不認同你出院的提議而已,怎麼轉眼間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啦?」他不曉得再讓她說下去,會不會連「千刀萬剮」、「人人得而誅之」都搬了出來。

  「本來就是!枉我對你一往情深,你居然這麼待我,嗚……我命苦──」她愈玩愈起勁,將無理取鬧的精義發揮得淋漓盡致,必要時,為達目的,她是「不擇手段」的。

  「好、好、好!我輸給你了。待會兒我就去跟書淮說,行了嗎?」他連連安撫。瞧瞧,他是愛上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呀?他突然覺得頭好痛!

  「耶!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」先前泫然欲泣的小可憐模樣,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勾著孟樵的脖子開心地歡呼。

  「真是敗給你了。」他啼笑皆非地搖頭。

  「你早就敗給我了。」她笑得好得意。突然,想到了什麼似的,她沉默下來。

  「又怎麼啦?」孟樵困惑地望著她。

  她知道不該懷疑孟樵的愛,他甚至在她昏迷時都肯娶她,可是仍忍不住一問。「孟樵,你對我的愛深到足以包容一切嗎?」

  他的笑容凍結了。「你想告訴我什麼?」

  「如果──我曾經愛過一個男人,愛到義無反顧,甚至為他付出了一切,全無保留,你是不是仍然不在意?」

  孟樵陷入沉默,好一會兒才說:「你愛我嗎?」

  「愛!當然愛!!」她用力點頭保證。

  「那麼,我告訴你,我真正在意的是你的心,如果你現在愛的是我,那麼過去的事,我不想計較,也沒有權利去計較,就連我自己都不是清白無瑕,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你?」

  「你不介意?」

  「說不介意,那根本是自欺欺人,我承認我心裡不怎麼舒服,但是若要我為了這點嫉妒而放棄你,這才真的是愚不可及。」

  「孟樵!」她感激的輕吻了一下他的唇。「謝謝你,可是我要告訴你,我和他其實是──」她急著將前因後果說給他聽,卻不知從何說起,他會相信嗎?又如何向他解釋她有過「雲雨巫山」的經驗,如今卻仍是處子之身?一個有性經驗的處女?噢,孟樵會以為她瘋了!

 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靈魂附身、回歸前世的說法,而她,實在不知道這叫不叫「幸運」,有這遭千載難逢的奇遇。別的女人一生只要「痛」一次,她居然得經歷兩次的「第一次」,噢,上蒼是不是太「厚待」她了?

  「我想知道你和他的戀情。」接著他保證。「我不會吃醋的,如果你確定它已是過去式的話。」

  嗯,好吧,就由這個開始說起。「我和他只相處了短短三個月,但那卻是我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美麗時光。他寵我、疼我、愛我,將我視如珍寶,我和他有過生死相許、永不分離的承諾,可是他卻拋下我──撒手人寰!」激動的情緒模糊了她的視線。「他怎麼可以!我情願他不要救我,我不要他為我而死,可是不論我再怎麼心碎斷腸、哀哀呼喚,他卻只留下一句『我愛你』,他說他要定我了,今生食言,他答應來生要補償我……我相信他,不論今生、來世我只等待他,我要用生生世世償還欠他的這份深情……」

  羽寒的淚滴進孟樵心底,緊緊揪痛了他的心,他想抬手為她拭淚,中途卻僵住了,黯然收回手,默默別過臉。

  傾心所愛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肝腸寸斷,他情何以堪呀!此刻,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多餘、好可笑,又好──可悲!

  就在他神情落寞,想起身離去時,羽寒終於自波濤洶湧的思潮中恢復,忙叫住他:「孟樵,你去哪?」

  「去哪都可以,就是不該待在沒有我立足之地的地方。」他苦澀地歎道。

  羽寒先是錯愕了一下,然後省悟過來。「不是的,孟樵,聽我解釋──其實也很難解釋,總之你不可以走──」她一急,跳下床往他懷中奔去,緊緊抱著他的腰。「再失去你,我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,不要離開我,我不能再錯過你了。」

  尚有些虛弱的身子顯得站立不穩,孟樵遲疑了一下,還是環上她輕盈的嬌軀。「你會在乎我嗎?」口吻酸澀悲楚。

  「在乎,當然在乎!再失去你,我真的不知道還承不承受得了這個打擊,我真的好愛你,不要再懷疑我了。」

  「那──他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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