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落網佳人 | 上頁 下頁
三十四


  「寒雨!」孟凌震驚得無法言語,只能心痛地望著她握著刀口的手正流下如涓涓細流的血河,染紅了綁在手腕上的繩索,再滴到雪白如雲朵的羅衫上。

  當兩人皆誓死如歸時,齊少鳴好像也構不成威脅了,惱羞成怒的他,滿腹怨忿地恨聲道:「好!既然你們這麼希望生死相隨,我就成全你們,讓你們做對同命鴛鴦!」氣極攻心下,他怒而運氣,一掌擊向寒雨──「寒雨!」孟凌一驚,情急中施展出他已出神入化的上乘輕功,以無人能及的如風速度來到她跟前,代她接下這足以致命的一擊。

  「孟凌──」寒雨悲絕地驚叫,洶湧的淚水瘋狂奔竄在她哀慟的臉龐上。

  「原來你喬孟凌也有敗在我手上的一天,我終於贏你一回了,哈──」齊少鳴不顧一切的放肆狂笑,神情激動而狂亂。

  孟凌沒理他,運氣勉強撐住身子,然後解開寒雨手腕的繩索,心疼地望著懷中的淚人兒。「寒雨,你──沒事吧?」

  寒雨泣不成聲,只是猛搖著頭。

  孟凌五內均受創,吐了口鮮血,氣如遊絲,偏偏卻還能面帶微笑。「齊少鳴,你錯了,這回──仍是我贏,你只是個可──可悲的人,有的只是個空洞的軀殼,而我──擁有太多了,我才是最幸福的人,能──保住自己深愛的女人,舍去生命──我不覺得可惜……況且,你──活不過今天……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笑容瞬間凝結,然後,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。「許世昌呢?」他怕孟凌玩花樣,命許世昌帶人隨後趕到,但……「他這輩子恐怕是來不了了,下輩子吧!」在齊少鳴震愕的同時,孟凌以腳挑起地下的劍,精准一射!

  「你……」他駭然失聲,在這麼短的時間裡,根本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何事,人已筆直地倒下。

  孟凌全身的力氣也在此刻耗盡,他雙腿一軟,幸而寒雨及時抱住了他。「孟凌、孟凌!你怎能這麼做!你好狠心、好無情,你想害我一輩子良心不安是不是、是不是啊!不可以,我不准,你聽到了沒有!」她哭喊著,柔腸已斷,心魂已碎。

  「對──對不起,我恐怕……辦不到了!」他擠出一縷虛無的笑容。「寒雨,你知不知道──今天,是我們成婚滿三個月……」

  「三個月?」她茫然念著,天啊!難道他們當真無力拒天?

  「當初,你要我三個月後再告訴你──我的決定,現在,我告訴你──我要你,生生世世!不論前世、今生、來世,一直到天長地久……你聽清楚,我要定你了!來世,無論如何,我絕不再放走你……」他意識漸漸模糊,最後留下一句:「記住了,我愛你、我愛你、愛你……」

  「孟凌──」一聲淒絕的呐喊迴響天際……「蒼天哪!你好殘忍、好絕情,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?我們的相愛是你所安排,又為什麼要殘酷地拆散?我好恨、好怨哪!」

  她不顧一切地放聲呐喊,那撼人的怨直達天際,回蕩蒼穹,萬里無雲的天空瞬間陰暗,震耳的雷聲、伴隨著傾盆大雨打了下來。

  「孟凌,我不會丟下你的……」她神情悽楚的望著一旁的十裡湖,又望了孟凌一眼,緊緊環著他,她咬牙縱身一跳而下!

  冰冷的湖水圍繞著她,但有孟凌在她身邊,她不覺寒冷。

  她緊緊抱著他,不自覺流下悲楚的珠淚,和湖水混為一體。

  她吻上他猶有餘溫的唇,靜靜閉上了雙眼──

  恍惚中,耳邊似乎又響起那慈祥和藹的聲音,告訴她:「楚羽寒,天意註定你與喬孟凌只有三月夫妻之緣,莫要怨天。憐你一片癡戀,容你與喬孟凌再結來世白首盟。你只消記得,喬孟凌即為今生之凌孟樵,望你莫萬顧忌,莫再蹉跎,莫負月下老人我的一片苦心及喬孟凌的一片真情。」

  羽寒感到整個人輕飄飄的,遊遊蕩蕩不知將何去何從,然後,一陣強大的七彩漩渦襲向她,她還沒來得及思考現在的情況,整個人便被卷了進去,然後失去知覺……」

  ***

  噢,好痛!頭痛、手痛、腳痛、喉嚨痛、胸口痛、五臟六腑痛,全身都在痛!

  羽寒使盡一生最大的力氣──睜開眼,白色的天花板、白色的床單、幾瓶吊著的點滴瓶,還有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關懷臉孔。

  這是怎麼回事?她又回到現代了嗎?

  「羽寒!羽寒醒了!!快叫醫生──哦,我忘了,書淮就是醫生。」念築又叫又笑,激動地拉著丈夫的手。「書淮,羽寒醒了。」

  「真的?」一群人蜂擁而上。「羽寒、羽寒……」叫喚聲此起彼落。

  這麼多聲音中,她只想找她最渴望的。「孟──樵,孟樵!」

  「孟樵?」眾人愕然,一同望向始終沉默佇立在後頭的孟樵。

  遲疑了一會兒,孟樵走向她,受寵若驚地說:「我以為,你不會想見到我。」

  搖搖頭,她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,費力抬起手想握住他,最後仍頹然垂落。孟樵猶豫了一下,毅然緊握住她。「羽寒,如果你希望我陪著你,那麼我就絕不會離開,閉上眼乖乖休息好嗎?」

  羽寒望著他,點點頭,想說什麼似的輕輕扯動雙唇,最後才滿足地閉上眼。

  是他的錯覺嗎?為什麼孟樵看著她的唇形,總覺得她像在說「我愛你」?

  「我愛你?」他搖頭苦笑,否認了這則天方夜譚。

  稍後,羽寒沉沉入睡,念築才若有所思地說:「書淮,我看你該徹底檢查一下,看羽寒腦子有沒有問題,怎麼昏迷了三個月,行為都脫線了,居然一醒來就只想到孟樵,而之前她還會N遍詛咒他下十八層地獄。噢,那次的飛機失事真是害慘人了。」

  「樂觀點嘛,老婆。事情或許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糟。」書淮望著床上笑容隱隱的羽寒和靜靜守在床邊的孟樵,若有所思地說。

  ***

  二十天下來,羽寒的健康情形恢復得十分樂觀,這段期間,孟樵只要一有空便到病房陪她,兩人有說有笑,再也沒有從前針鋒相對的火爆場面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