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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一群人退去之後,羽寒轉頭望著唯一留下的清秀女孩。「你叫湘兒?」

  「是啊,」湘兒注意到羽寒困惑和不確定的神情。「小姐,你的樣子好像──不太認識我?我是你的貼身丫鬟啊,你忘了?」

  「貼身丫鬟?怎麼會這樣……我只記得我上了飛機,飛機好像出了點問題,然後──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,醒來之後卻莫名其妙多了個貼身丫鬟和娘親──哦,天、天啊!」她埋進棉被中悲慘呻吟。

  「小姐,你沒事吧!」湘兒緊張地趨向床邊。「要不要我去叫老爺和夫人過來?」

  「不不不,不用了!」羽寒連忙拉著湘兒。「你只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行了。為什麼我會躺在這裡?」

  她必須儘快瞭解事情的真相。

  「你不記得了?」

  「廢話,否則我還用問你嗎?」她沒好氣地。

  「昨日午後,我陪你到花園散散步,誰知我轉身去廚房幫你準備些點心,回來時,四處找不到你,才發現你失足跌進池子裡去了,可能是剛下過雨,地太滑的關係。」湘兒忠實地提供她第一手數據。

  跌進水池?太誇張了吧?要是凌孟樵聽到,不取笑她個千年萬年才是奇跡。

  「那個人──我是說,我娘她──叫我寒兒?」

  「是啊,你叫楚寒雨,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吧?」湘兒大驚小怪地瞪大眼瞅著她。

  楚寒雨?她如遭電極,登時目瞪口呆,面色死白。

  怎麼會這樣?大宋年間的楚寒雨?那場淒美愛情故事的女主角?那位少年英雄所傾心戀慕的絕色女子?那座寒雨樓的主人?

  她腦海一片空白,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
  近乎無力地,她問:「楚楚風姿的楚,寒冷的寒,雨滴的雨?」

  「是啊!」

  瞧瞧,她究竟是捲入怎樣的混亂之中?「你該不會也想告訴我,現在是大宋年間?」

  「沒錯啊!」

  她幾乎要仰天悲鳴了。「天啊、地啊,我怎麼辦?」

  「小姐,你好奇怪哦!都要當新娘子的人了,除了心平氣和的等著喬家莊主來迎娶外,還有什麼怎麼辦?」

  「迎娶?」羽寒──哦,不,是寒雨跳了起來。「開什麼玩笑,誰當新娘子了?」

  「小姐、小姐──」咦,剛才不是還哀哀呻吟嗎?怎麼現在身子健康到可以生龍活虎地亂跳?「小姐,你還是躺著休息比較好。」

  「先告訴我,誰要成親、誰要當新娘了?」她在心底苦苦求天禱告,不要是她──顯然今個兒天庭公休,沒人受理她的請求。「就是小姐你呀!」

  完了,真的玩完了!她跌回床鋪,再也無力問任何問題了,深怕再問下去,更多她無法承受的事實又將一一出匣,逼她發瘋、抓狂兼崩潰!

  原來孱弱的身體,在楚老爺和楚夫人的殷殷關懷和悉心照料下,羽寒的身子已漸漸回復健康,蒼白而惹人心疼的清麗容顏,如今也泛著紅潤的色澤。

  她打量銅鏡中的自己,如今她是真的滿足好奇心了,穿上古裝的她,的確和楚寒雨一樣,散發著令人砰然心動的飄逸柔美──其實也不能算滿足好奇,因為鏡中的美人兒並不是她──彎彎的柳葉眉、如星般晶燦靈動的翦翦秋瞳、小巧直挺的鼻樑,櫻唇不點而紅,膚紅凝雪,嫣頰白裡透紅,吹彈可破。如此精緻無瑕如出水芙容的絕色姿容,初見者不免一時心蕩神搖,有著凌波仙子下凡塵的錯覺。

  這是她看了二十三年的容顏,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的,或許是她身著古裝吧!

  一襲水藍色的絲質衣裝,更襯托出主人的飄然如仙,絕美出塵,這是羽寒二十三年來從沒見過的另一面裝扮,她從不知道穿上古裝的自己,竟是這麼的奪人心魂,但,雖然容顏相同,這身軀卻不是她的,她肯定!

  不僅因為她第一次清醒便發覺自己的古典裝扮,更因為那雙她所沒有的三寸金蓮。

  說三寸金蓮是誇張了點,但那雙腳確實比原先的她小了一點,全身上下都算是一模一樣,那雙腳卻是最大的差別,所以,這副軀體絕非原來的她。

  那麼,這一切又作何解釋?

  唯一說得通的,大慨是靈魂附身了。

 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,又為何會由二十世紀來到遙遠的古代,而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又到哪裡去了,唯一可以確定的是,她暫時回不去了,可能得在這兒待上一段日子。

  「好吧,楚寒雨就楚寒雨,走一步算一步了。」她有信心,老天既然敢和她開這麼大的玩笑,應該就有本事收拾殘局,她現在是束手無策,標準的「聽天由命」了。

  等等,也不能完全聽天由命,至少她就不能放任自己糊裡胡塗的以「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」等老套情節,莫名其妙的嫁給一個素未謀面、毫不相識的陌生人。

  「湘兒,幫個忙!」她心念一轉急拉湘兒的小手。「幫我找一襲男裝來。」

  「小姐,你想做什麼?」湘兒迷迷糊糊地。

  「會會我的未婚夫婿,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。」她嘴角蘊藏著幾許神秘而耐人尋味的笑意。

  「小姐!」湘兒驚呼。「萬萬不可呀!未出閣的姑娘家是不能隨便抛頭露面的,要不──你那未婚夫會怎麼個想法?八成把你當成了不識大體又沒涵養的女孩兒了。」

  湘兒曉以大義,說得口沫橫飛,寒雨可沒聽個一字半句進耳。

  哼,他要是這麼八股迂腐,認為黃花大閨女就要大門不出、二門不邁,在家乖乖刺繡賞花她也沒辦法,反正她壓根兒也沒打算要嫁給他。「我明白事態的嚴重性,自會有分寸的,總之一切有我擔待,你只管照我吩咐去做便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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