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絳梅 | 上頁 下頁 |
| 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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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誰說的?這裡還有啊!」幸好這食盅有保溫的功能,沒冷掉。她再度漾開笑容,舀了滿滿一碗遞給他。 「啊?」莫非天要亡他? 「快嘛、快嘛!這是我辛苦熬了好久的,嘗嘗看味道如何。」 盯著手中被硬塞來的碗,他咽了咽口水,艱困地道:「先問你一個問題。你在熬這個……什麼當歸枸杞子雞湯的時候,有沒有遇到什麼事?」 浣兒偏頭想了下:「沒有啊!」 「認真點想!」攸關性命耶,不認真行嗎? 雖然覺得他很囉嗦,連喝個湯都要問東問西的,但她還是很聽話地用力回想了一遍,「真的沒有嘛——啊!遇到忠伯,聊了一下,這算不算?」 「有遇到其他事?」好,這下身家性命的問題,值得再商榷。 只要有其他事曾分散過她的注意力,他這條命就多一分危險。 「你的話我都回答了,你快喝嘛,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耶,冷了就不好喝了。」 「真——真的要嗎?」天可憐見,他不想交年早逝啊! 「嗯。」她眨巴著眼,很期待地看著他。 迎視她澄亮的笑顏,成串的話哽在喉中,偏偏沒志氣地就是說不出口。 也罷,生死有命,富貴在天,他認了! 為了不讓她那朵桀然笑靨黯然失色,他居然拿命去賭。老天爺,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瘋得很徹底。 咬咬牙,他硬著頭皮端起碗,正欲喝下之際——「二姑娘,你回來啦?」 是店裡的夥計。褚尋陽停下動作。 「阿財哥,你找我有事嗎?」 「不是我找你,是忠伯。他問你說,你把他那帖藥拿到哪裡去了?還有——」夥計瞥了眼桌上的膳食,「你那些中藥還在廚房,你到底是加了些什麼東西?」 「我有啊!」浣兒愣愣地翻動食盅,「看,藥全在這兒。」 「你想——」褚尋陽有些頭皮發麻,乾澀而虛弱地擠出聲音,「有沒有可能,是你加錯了?」 「咦?」她用力眨了幾下眼,「會嗎?」 「忠伯那帖藥,是做什麼用的?」 「他說是清腸胃。」 「那不就是瀉藥?!」他整個人跳了起來,失態地驚吼出聲。 「咳——也可以這麼說吧!」 「天!」這丫頭居然給他灌瀉藥!褚尋陽扶著頭,感到頭暈目眩。 「褚大哥,你身體不舒服嗎?」 她還有臉問!再舒服的身子,給她一搞都很難舒服得起來。 幸好他還沒喝,要不然……老天!他想都不敢想。 今天是瀉藥,那明天是什麼?砒霜?還是鶴頂紅? 他這條命早晚會被她玩掉。 「褚公子——」明知在這時候不宜雪上加霜,但夥計阿財仍是硬著頭皮說了,「您的隨從剛才在找您,之後也不曉得怎麼搞的,就一直在跑茅廁,方才我要來時,見他又跑進去了……」沒想到陰錯陽差,竟讓觀濤當了他的「替死鬼」?! 下意識地,他瞥向浣兒。 「奇怪,徐大哥是吃壞肚子了嗎?」不知是真蠢還是裝蒜,她納悶地喃喃道。 天!他服了她了。 他閉了下眼,有氣無力地道:「建議你自己去問他,如何?」 「褚大哥,你很累嗎?眼睛都睜不開了……」這回,他連歎氣都省了,「拜託,先出去!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出去!讓我休息一下,行嗎?」他需要一點時間,努力培養對屬下的愧疚感。 褚大哥在生氣嗎?他臉色不大好看耶。 浣兒怯怯地瞄了他一眼,不敢再多問什麼。 搞了好久,浣兒那顆永遠不曉得轉彎的小腦袋,總算弄懂事情的始末了。 但,那時的徐觀濤,早已拉到虛脫。 見他被她的無心之過給弄得慘兮兮,浣兒都快愧疚死了,為了表達歉意,這陣子她時時往徐觀濤那兒跑。 見著推門而入的她,徐觀濤臉色一變,整個人跳了起來。 「你不要過來!」親身「領教」過後,他簡直怕死了這尊小瘟神。 浣兒失望地垂下小臉:「徐大哥還在記恨,對不對?」 慘了,她該不會是預備放聲大哭吧? 「沒有、沒有,我一點都不怪你,真的!」他緊張地迭聲道。 又不是不清楚侯爺有多寵愛她,簡直把她當成了心頭寶,她要是有一丁點的不痛快,侯爺都會心疼得半死,他哪敢招惹她? 「可是你的表情很難看。」浣兒指控道。 「哪有,你看,我這不是在笑嗎?」徐觀濤用力地扯開臉部肌肉,貢獻出名為「微笑」的東西。 「原來是我誤會了。」浣兒笑逐顏開,緊接著遞出手中的託盤,「給你,補身用的。」 補身?!徐觀濤臉色又變了。 那真的不能怪他,任何人在經過一碗補身湯補到虛脫在床的經歷後,都不會有勇氣再來這麼一回的。 「這、這是、你做的?」很孬種地,聲音就是掩不住顫抖。 「不是,是我拜託忠伯幫我弄的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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