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絕戀 | 上頁 下頁 |
| 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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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若非把你當成了牽手一生的伴侶,我不會逾矩,不會坦然的接受你所有毫無保留的奉獻,並且也用毫無保留的方式對待你。如果可以,我是希望帶你一起回去的,但是我必須為我們的未來設想,我出生大戶人家,家教極為嚴謹,家母雖無門戶之見,卻也有著守舊的道德觀,就這麼輕率的讓你跟我回去,我怕她會把你當成了輕浮放浪的女子,所以……」 他困難地頓了下,深怕一時措詞不當,又會讓她胡思亂想。 「我懂了,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的,我相信你,也會一直在這裡等你。」她將臉埋進他胸懷,低低地道。 「那就好。」他輕籲了口氣,抬起嬌容,才發現她已熱淚盈眶。 他一慌,連聲問:「怎麼啦?不是才說相信我嗎?那又為何哭了呢?」 「我……我捨不得你……」哽咽地說完,兩顆清淚遂順頰而落。 「不傻瓜。」聽了她的話,關仲宣憐愛地輕拭她眼角清淚。「又不是很久。依我估計,由這兒往返,最多只需月餘光景,別想太多,我會稟明高堂,正式差人上門提親,乖乖等我,好嗎?」 「嗯。」她綻出帶淚的微笑,將臉埋進他頸側,愛嬌地磨蹭倚偎著。 「傻呼呼的!」關仲宣疼寵地輕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尖,解下頸間的飾物往她脖子上套。 白若蕖只覺胸口一陣暖熱,俯下頭去,才發現是一塊質地純淨的美玉,看得出價值不菲。 她不解地仰首。「這……」 「是我們關家的傳家物。」接著,他似有若無的往她小腹瞟了一眼。「將來,還得由你親手傳給我們的兒子呢!」 「你——討厭!」白若蕖嬌羞地輕捶了他一下。 「我討厭?」關仲宣抓住她的手,欺向她又親又吻。 「啊——你別亂來!」歡盈的笑語傳遍房內每一個角落,床上的人兒玩成了一團。 「不管,反正你得負責替我傳宗接代!」探手抓回她,關仲宣降下身子,封住她欲語還休的嬌嫩小嘴。 霎時,房內盈滿隨蜷浪漫的氣息,蕩開一室幽柔似水的纏綿—— 再怎麼依依難舍,他們終究還是黯然兩分,在那個初綻晴空的日子裡。 然而,他們的心卻灰暗得有如幾日前的陰雨天氣。 「仲宣,你自己要小心一點。」白若蕖摟住他的腰,片刻都不捨得放。 「我知道,你自己也保重。」溫柔地拂開她鬢邊一綹隨風輕揚的髮絲,他俯下頭,吻了吻她眉心。「很快的,我們便能長相廝守。」 「嗯。」回應聲低得聽不見,她趕忙垂下頭,將臉埋進他胸壑。 關仲宣心知肚明,她肯定又在默默淌淚。 怕他難過,她總是不讓帶淚的眼與他接觸,殊不知,這樣的她反而更令他心疼。 「你把我抱得那麼緊,我怎麼走?」他故作輕快地道。 「我不想放……」悶悶地細語由他胸懷傳出。 「別任性了,難不成你要這麼抱我抱到天黑嗎?」他語帶笑謔。 「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,總覺得這一放,就再也沒機會這麼全心全意的抱你了……」 「別胡說!」關仲宣不苟同的低斥。「我們會朝朝暮暮、白首不離的。」 「我也希望如此……」然而,上蒼真有可能這般眷寵他們嗎? 不,她一點把握也沒有…… 「這個帶著。」白若蕖將一方錦帕放至他掌中。 攤開錦帕,右上角繡了幾行小字: 玉爐香,紅臘淚,偏照書一堂秋思; 眉翠薄,鬢雲殘,夜長裳枕寒。 梧桐樹,三更雨,不道離情正苦; 一葉葉,一聲聲,空階滴到明。 左下角,則題下了「贈宣予己未年七月二十九」。 「昨晚,你徹夜未眠,就是在繡這個?」他深深地凝望她,喑啞莫名的嗓音,似在隱忍著某種複雜的情緒。 「你知道?」昨兒,她一晚不捨得合眼,只想在有限的時間裡,把握他們共處的點點滴滴,典藏在心靈深處。 「你睡不著,我就睡得著嗎?」他低低歎息。 昨夜,不僅她未曾入眠,就連合眼的他,也無法被睡意征服,他一直都知道,她默默地看了他一晚,也感受到她帶著淒迷的柔情親吻以為已沉睡的他,更嘗到了由她眼角滑落的鹹淚。 佳人如此情癡,他如何能不動容? 「蕖,我向你發誓,今生定不負你。」 這是他的承諾——決心用一生去堅持的承諾。 「我懂。」 淚眼幽戚中,她放了手,任他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之中。 殊不知,這一分離,命運的魔爪已悄悄伸出,一場絕戀,一份無奈,以及他們受擺佈的錯謬人生,早已命定。 白若蕖並沒有等足一個月,令她驚喜的是,才二十來天,關仲宣便已將所有的事打理妥當,並差人三媒、六聘、三聘的前來提親。 手捧大紅霞帔,素顏映著嬌豔的喜氣,那歡悅,是言語所無法形容的。 回想起媒人婆滔滔不絕的吹捧言詞,她唇角便止不住羞怯的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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