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寒月映蝶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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敗給他了。饒是再冷情孤寒的女子,遇上了他也只能認栽! 他們彼此都有心理準備,平和的日子隨時會生變,沒想到的是,它會來得如此迅速。 事情的發生,是在三天之後的夜裡。 正欲就寢,唐逸幽突地一怔,仰首低喚:「蝶兒。」 映蝶看向他,張口想發問時,也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流動,同一時間,她已翻身下床披衣,動作一氣呵成,就要往外沖—— 「蝶兒!」唐逸幽反扣住她的手腕,口吻無奈。 「廢話少說,你待在房裡,千萬別出來。」她命令人倒是挺有氣勢的。 「蝶兒!」他又喊,這次加了歎息。「我並不嬌弱。」 「算了、算了!你想跟就跟吧,別妨礙我就成了。」又不是不曉得他有多固執。 一同趕到後院,幾道黑影也同時翻身而至。 追魂、攝魂、索魂、斷魂,四大護法都到齊了。 映蝶屏氣凝神,一瞬間處於備戰狀態,絲毫不敢掉以輕心。 「寒月,你可知罪?」四大護法之首——追魂首先開口。 「不願成為殺人工具,不想人間再添冤魂,何罪之有?」 「在你成為絕命門一員時,就當知道這輩子必須與血腥為伍,這是你的命。」攝魂接口道。 「命,是掌握在自己手中,我想擺脫殺手生涯,誰也奈何不了我。」 「死到臨頭,還敢逞口舌之快。」脾氣最暴躁的索魂捺不住想動手。 「等等,索魂。」斷魂壓下同伴欲行動的手。「寒月,門主倚重你,若你肯現在殺了唐逸幽,隨我們回絕命門覆命,門主可以既往不究。」 映蝶直覺仰首望向身旁的唐逸幽。 他溫暖的手始終握著她,靜候她作決定。「你說呢,蝶兒?」 要他死很容易,他永遠不會對她動手。 映蝶反握住他的手,回他堅定的一笑。 殺手生涯,她不曾戀棧過,如今,更不會走回頭路。 深吸了口氣,她往前跨上一步。「動手吧!」 「等等!」他拉回她,無視她的錯愕,語調平穩地對四大護法說:「由我代她!」 此話一出,不僅映蝶震愕,四大護法也是面面相覷。 「你算哪根蔥?你說了就算嗎?」真是不知死活,他自己都性命難保了,還管到寒月這裡來。 「法理不外乎人情,除非——幾位護法是對自己的身手沒信心,怕會敗在我這無名小卒的手上,不敢接受挑戰。」 「笑話,我們會怕你這連刀都拿不穩的白面書生?」索魂嗤之以鼻。 本來他們四大護法的職責只在執行門規,收拾了寒月便成,至於唐逸幽,絕命門自會另派殺手完成任務,沒想到這唐逸幽自找死路,那他們也不介意順便收拾掉他。 「那麼幾位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?一旦我落敗,寒月的命,聽憑各位處置便是,在下絕不再干預。」 攝魂冷睇著他。「你憑什麼身分代她?」 「夫婿。吾妻有難,當丈夫的自當責無旁貸。」 「唐逸幽!」映蝶總算插上話,口吻氣急敗壞,失掉了一貫的冷靜。 這個白癡!他就算活得不耐煩,也不必找這麼慘烈的死法呀! 唐逸幽拍拍她的手,給了她溫柔的一笑,要她安心,然後才抬眼看向四大護法。「如何呢?」 四大護法對看了一眼,追魂代表首肯。「好,我們四人若敗在你手上,從此寒月便與絕命門再無瓜葛。」 「一言為定。」 這一來一往,聽得映蝶又惱又急。「別聽他胡說八道——」 「蝶兒,」他哭笑不得地阻止。「對我有點信心。我像那種不自量力的人嗎?」 「像!」又不是不曉得他有幾兩重,盲目的信心代表愚蠢。 好侮辱人的表情啊! 唐逸幽搖頭苦笑。「我忘了告訴你,我剛好有一點點武學基礎,當年,為了強健身子骨,我那神醫師父教過我。」他說得經描淡寫。 他……他會武功?映蝶張口結舌。 那他怎麼不早說?還有,這「一點點」,又到底爛到什麼程度?撐不撐得過四大護法十招?敗得太難看的話,面子上會掛不住的。 滿腹的疑問來不及付諸言語,唐逸幽一個躍身,已迎向四大護法展開的攻勢當中。 才這麼一眼,她便驚覺自己錯得有多離譜——唐逸幽武學造詣奇高,而且遠遠超越她太多、太多! 四大護法很快便發現他們全低估了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,短瞬間也有著錯愕與慌亂,因而,最瞧不起他、震驚也最大的索魂,便首當其衝地挨下他一掌。 其身形,宛如游龍,驚鴻不定;其招式,莫測高深,虛實難探……映蝶在一旁看傻了眼。 誰說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?這登峰造極的絕妙身手,別說是她了,無數江湖奇俠都非得甘拜下風不可! 老天爺!枕邊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,她居然到現在才知道,他瞞得她好苦啊! 四大護法實力亦不在話下,勢鈞力敵的兩方交起手來,掌風橫掃,戰況之激烈,四周卷起狂風落葉。唐逸幽輕巧地移形換位,穿梭在四大護法之中。久久僵持不下,索魂已有些心浮氣躁,吃了他一記掌風,彈飛而去的身子,暫時脫出戰局。 丟臉丟透了!沒想到最輕視唐逸幽的人是他,頭一個吃了虧、敗下陣來的人也是他。 這一惱,他索性拿映蝶充數發洩。而猶處於呆怔中無法回神的映蝶,所有的心思也只在眼前的戰況中,怎麼也沒想到索魂會對她出手,當她察覺時,緊急退開身,卻仍無可避免的讓掌風掃及,雖未受創,卻也將她的身子打飛出去,那方向,正是戰火處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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