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寒月映蝶 | 上頁 下頁 |
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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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什麼?」呂紅深受打擊,本就失了血色的容顏,如今更是蒼白。「是……她嗎?」 她直覺想起映蝶。 他們總是形影相隨,任誰都猜得出來,他若當真心裡有人,自是映蝶。 唐逸幽也沒隱瞞,坦然點頭。 「好。那麼我不在乎為正為偏,只要你肯讓我伺候你。」 「不,在下不納妾室。」今生,他只想專心一意地對映蝶,他若娶妻,對象一定是映蝶,除了她,他誰都不要。 呂紅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麼果斷,連她主動送上門他都不要,羞憤交織之下,她走向偏激。「由不得你!你已看過我的身子,就要負起責任。」 這等於是在逼迫他了。 唐逸幽蹙起眉。「姑娘這麼說未免牽強,在下職在救人,何況這是姑娘要求,我事前並非沒徵求你的同意。」 「我不管!反正你非娶我不可,否則我立刻就大叫,說你藉行醫之便,行輕薄之實。沒有一個清白閨女會拿自身名節開玩笑,你想他們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?」 「你——」他沉鬱地望向她。「強求的姻緣難有幸福,你這又是何必?」 「至少好過日日受嫂嫂淩虐的生活。」 「你有難處,我願意相助,但,不是用這種方法。」賠上一生,自誤誤人,這事他說什麼也不會妥協。 「我只想永遠留在你身邊!」 「但我對你無意!」顧不得傷不傷人的問題,他衝口而出。 「你——」她悲憤地望住他。」你寧可身敗名裂也不娶我?」 「一個人的價值,不是來自別人的觀感與評價,我自認無愧於天地,這就夠了。」他都可以散盡千金以求心靈的恬適了,還會拘泥於外在之虛名嗎? 「你!你不娶我,我就逼到你娶!」 正想扯開喉嚨泣喊得人盡皆知,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—— 「無恥!」 「你——」 「蝶兒!」 呂紅和唐逸幽同時震驚地看向門邊。 她幾時來的?又聽到了多少? 穀映蝶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她胸前春光,嘲弄道:「又不是很傲人,這麼急著獻醜,也不怕丟人現眼。」 呂紅臉色乍青乍紅,急忙拉攏衣襟。 「容我直言,就憑你這樣——」映蝶上下打量她。「要臉蛋沒臉蛋,要身材沒身材的,難怪主動送上門,唐逸幽也不屑一顧,我要是你,哪還有臉苟活世上,不如死了算了!別枉作多情了,死皮賴臉也沒用,還是自個兒回家檢討、檢討……」 「蝶兒!」見呂紅慘白著臉,面容悲絕,唐逸幽出聲驚斥:「別再說了!」 唐逸幽凡事總依著她,從不用稍重的口氣對她說話,這是第一次…… 她莫名上了火,怒目寒光射向悲窘的呂紅。「還不走?你真想把閒雜人等引來,讓我告訴他們,你有多恬不知恥嗎?」 呂紅被羞辱得無地自容,忍著淚,狼狽地掩面飛奔而出。 唐逸幽見狀,不由得歎了口氣。「蝶兒,你實在是——」 「壞了你的好事,你很失望,是嗎?」她冷諷道,故意不看他深感無奈的面容。」拿去,這人在前頭等著抓藥,但藥方有問題,不曉得是哪個蒙古大夫開的,你自己看著辦!」 說完,她僵冷著臉,旋身而去。 「蝶——」步伐正欲追出,又止了住。 低頭看了下手中的藥方,這不是他開的,但人來這兒抓藥,就算被當成多管閒事,他還是有這個責任義務去瞭解狀況。 想了想,他往前頭走去。 事有輕重緩急,蝶兒的事,還是待會兒再說吧! 藥堂後院,映蝶盤著腿坐在綠葉成蔭的大樹下,手中的枯樹枝正恨恨地往泥地裡戳。 該死的唐逸幽!不知好歹的傢伙!居然敢擺臉色給她看,早知道就任他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生吞活剝算了,幹什麼要多管閒事,反正他又不領情,搞不好還會埋怨她破壞了他的飛來豔福呢! 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,只覺得彷佛有千萬根細針往心窩裡刺,微妙的酸味攪得一把火直燒上來。 唐逸幽一處理完手邊的事務,立刻趕到後院,一眼便在樹底下尋著心之所系的佳人。 「蝶兒?」他蹲身在她面前。「怎麼啦?還在生我的氣?」 映蝶悶著聲,充耳不聞。 唐逸幽歎了口氣。「你替我解圍,我很感激,但是蝶兒,你怎麼就學不會得饒人處且饒人?你可知你那番話有多傷人,一個姑娘家哪承受得住?萬一她當真想不開,你我豈不是要擔著這個罪孽過一輩子?呂紅並不壞,嚴格說來,她的處境很令人同情,我能理解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,如果可以,我是希望能幫她些什麼的。」 「那你去娶她呀,我為我的雞婆道歉。」聲音漾著點點寒意。 「我不是這個意思!你為什麼就是聽不懂我的話?今天不管是呂紅或是任何一個人,我都不希望你這麼待她,你難道沒發現,你這樣的性子很難在人群中生存。說話留點餘地,將來大家見面也不至於太尷尬,你又何必定要給人難堪?」 他這是在指責她嗎? 該死!她為什麼覺得心頭陣陣刺痛? 習慣了他的溫存體貼,頭一回,他為了別人,不去顧慮她的感受,她才知道,原來沒他珍憐的滋味竟是那麼難受—— 「沒錯,我就是這麼冷血無情,毒如蛇蠍,辦不到你唐大公子的寬大為懷,你最好離我還一點,免得那一天我心血來潮,將你啃得屍骨無存!」 唐逸幽一陣沉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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