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寒月映蝶 | 上頁 下頁 |
| 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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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著、想著,睡意逐漸襲上,就在他快要合上雙眼時,一陣細微的聲響傳入耳畔,他機警地直起身,荒野之地,野獸出沒是常有的事,他可不希望自己一時大意,成了猛獸的腹中食。 他走到門口,什麼都還來不及察看,一道身形冷不防地跌向他—— 他愣了下。 「姑——姑娘?」他知道她是姑娘,他已經感受到屬於女子的窈窕曲線了。 懷中的人兒動了下,沒能撐起自己的身子,無知覺地倒在他身上。 「姑娘、姑娘?」見她全無反應,他動手拉開她,這才看清她的容貌。 「是她?」唐逸幽驚呼一聲——那個他救了一命,卻以一道傷回報他的女子! 他未曾遲疑,展臂將她抱了進來,平放在火堆旁,因為他已留意到她渾身冰冷。 幾乎是反射動作,他拉過她的手一探脈息。 毒蛛散! 糟了!他暗暗心驚,她看似中毒有一些時候了。毒性已然蔓延。 他從藥箱中取來長短不一的銀針,探出的手頓了下,為難了片刻,在接觸到她死白的嬌容時,疑慮散盡。 深吸了口氣。「情非得已,多有得罪,還請姑娘見諒。」 手下沒再停留,他以最快的速度,除去她身上的衣物,一片似雪玉膚再無遮掩的呈現眼前,他不動心念,根根銀針利落準確的落下,封住了周身各大穴。 接下來,便是最艱難之處了。 他又連連吸了好幾口氣,命令自己全神貫汪,然後才輕巧地轉動銀針,緩緩抽出,銀白的末端,已遭暗黑所取代,他不敢多有耽擱,傾下身子,以唇吮出凝聚其間的毒血。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銀針也一根一根收回,他第無數次吐去吮出的毒血,直起身子盯視她身上最後一根銀針——偏近右乳的唯一一根! 不可以有遐念,此舉是為救人,不該有心虛的感覺!他以往不是常說。救人無分男女嗎?為何今晚卻多有遲疑?只因這名女子觸動了他以往不曾有過的微妙情愫? 把持住心神,他再一次將銀針抽出,俯下了頭—— 細緻的柳眉蹙了起來,她輕輕眨動眼眸,第一個映入眼簾的,是眼前這個乘人之危,輕薄她的下流男子! 啪! 她未經思考,一巴掌揮了過去,另一手火速抓過一旁的衣衫,旋身而起。 唐逸幽沒料到她醒得這麼快,硬是挨下了這火辣辣的一巴掌。 吐去口中殘餘的毒液,俊容微微泛紅——至於這臉紅是挨她一掌的緣故,抑或其它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 雖然她身子早已讓他看過,但他的眼仍是不敢瞧向她,偏著頭困窘得不知該將視線定在哪兒才好。 這一沉默,倒讓他憶起差點遺忘的事。 他由懷中取出一隻瓷瓶,自個兒先服了一顆,然後看向已著裝完畢的她。「這是清血丹,能去你體內殘毒。」 方才為她去毒,自己多少也沾上些許毒性,不過,她的狀況較值得憂心。 他將瓷瓶遞去,伸出的手僵了下,俊顏又不自在的紅起。「你……呃……我丟過去好了。」現下的情況,與她肢體接觸會令他心旌蕩漾。 她瞥了他一眼。 這個救過她兩回的男人,有著一張極好看的容貌,儒雅、俊俏!那雙眸子,仍是不染俗塵的清明。 「不必!」幽幽冷冷的聲調,一如他記憶中的寒漠。 好倔的女子。 絕豔容顏下,包裹著遺世獨立的孤傲,如一朵寒梅,散發著清冷幽絕的氣質。 「要保住傲骨,也得有命才行。」他不再顧忌,扯下身上的披風往她身上裹,也許是不防他、也許是他動作更快,他竟能成功近得了她的身。 她心下一驚,反掌揮去,同時提氣一躍,落在數步之遙外。 太失常了! 她竟在清醒的情況之下,讓人靠近她而全無警覺。是他不帶殺氣,讓她感受不到威脅性,還是她早對他撤了心防,心靈深處並不排斥他的靠近,更或者……另有原因? 她又多看了他一眼。 他的步履不似習武之人,根據她的觀察研判,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不具武學基礎,只是一介儒生罷了。 唐逸幽審視她複雜的神色,擰起的秀眉寫著懊惱,他笑了笑。「何事困擾了姑娘?」 她發現,她很討厭他那溫煦的笑,好像洞察俗事,超脫凡塵,再也沒有什麼能破壞他的平靜。 「你一再毀我名節,將我清白的身子看盡,你信不信我會挖了你雙眼?」 「若姑娘拘泥于世俗禮教,在下也無話可說。」 「你——你以為我是隨便說說?」反倒是她被激起了怒氣。他如何能辦到面不改色? 他溫和道:「不,我相信姑娘是認真的。若這麼做能讓姑娘坦然,在下這雙眼便是姑娘的了。」澄亮的眸子,是那麼的真摯無偽,讓人不由得相信,他不是在說漂亮話。 這……是什麼樣的男人啊? 她只是想激他,想看他一貫平靜之外的表情,可……他簡直像個沒有脾氣的人,她說什麼,他全照單收下。 「只不過,這雙眼能挽救諸多生靈,倘若有一日,在下不再行醫,姑娘隨時可以來取。」 「你以為你有商量的餘地?」她冷笑。原來他也是個虛偽的傢伙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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