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告別孤單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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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幹麼把我想得那麼禽獸……你現在是孕婦耶。」他枕在我腿上,摸摸我的肚子皺眉。「才兩個多月就這樣?老實說你到底是懷孕還是發胖?」 「……」好想打他! 在這裡混了快一個月,我沒再刻意回避他的碰觸,想說久了讓他自然而然察覺也好,沒想到他全然不疑有他。 也是啦,這經驗他也是頭一遭,哪會有概念懷孕幾個月的肚子該多大。 「你這雙小毛襪要多久才會打完?」他把玩毛線球,狀似問得很不經意。 「嗯,再半個月吧。」慢工出細活,給寶寶的當然要做到最好,把滿滿的母愛一針一線勾進去。 「喔。」語氣還是很不經意。「那打完你就有空了對不對?」 問這幹麼? 察覺話中有異,那副愈是不經意的態度,感覺起來就更刻意。「怎麼了?」 「撥一點點——」他拇指和食指擠出一咪咪距離。「一點點的時間就好,再幫我打一條圍巾。」 「……你在記恨啊?」故意用這種方式勾起我的愧疚? 「不是……那是你學會打毛線的第一項成品,對我來講意義不一樣,結果你丟得好乾脆,一點都不像我那麼珍惜……」 「我不曉得……」他從來沒表現出來,我不知道他是這樣在看待的,我人生中的第一項成品是為他而織,他由那感受在我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。 當他知道,我將圍巾毫不猶豫扔棄的時候,是不是也覺得,自己在我心中被狠狠移除了? 「好啦,我賠你一條。」 「我不要買的喔。」很小心眼地強調。 「保證汪氏自創品牌,一針一線純手工。」 「嗯。」他滿意了,打了一個小呵欠,垂下眼皮。 等我收完最後一針,發現他已經睡著了。 看著枕在腿上的睡容,沙發上空間有限他也能睡得那麼熟,平穩的呼吸顯示正深眠中。 我指腹輕輕撥開他垂落的黑髮,眼下有淺淺的暗影,看來他平日睡眠真的不太好,都有黑眼圈了。看他這樣,怎麼還忍心再趕他回去? 我伸手輕輕搖醒他。「齊雋,去房裡睡。」 他困倦地撐起眼皮,迷迷糊糊起身走了幾步,回身確認。「主臥室還是容房?」 我歎氣:「……隨便你。」 唉,碰上他,我真的是一點原則都沒有。 但是看他一手環住我,安穩地枕靠在我肩側,終於可以睡個好覺的樣子,又覺得這種一敗塗地的感覺也沒那麼糟。 「啊,對了,下個週末你不要過來,我們家的小公主生日,我要回家。」剛剛突然想到。 他掀掀眼皮。「讓我跟?」 「不好吧?我爸……嗯,可能會對你不太客氣。」 「我知道,早晚要面對的。」 他這樣說也對啦!如果我真的要跟他複合的話,也不可能一輩子避著爸爸。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要見我的家人,參與我的家宴。 「你確定要自己去找罵挨」 「要罵多久都讓他罵。」他的頭埋進我頸側低噥。「不要拆散我們就好。」 我側首看他,想安撫幾句,他湊上來啄吻我的唇,一下,又一下。「就算他想拆散,你也不可以受影響,給我一點時間,我會想辦法讓他認同我,不讓你為難,好不好?」 我側過身與他相視,掌心平貼在他頰側,認真回應。「好。」 這是我以前最常做的動作,那是一種——表達憐惜的方式。 他靠過來,吻住我,模糊的音律揉進交纏的唇齒間,我不確定,他是不是說了—— 我愛你? 結果,最後他還是沒能跟我一起來。 那天有工作,要去南部幾間育幼院義演,是早早就說好的行程,只是沒想到剛好是那一天。 公益活動是提升正面形象最直接的方式,但是對齊雋來講,他也曾經在育幼院生活過一段時間,他希望能帶一些希望與夢想給育幼院的孩子,讓他們知道不放棄人生,就能走出自己的路,如果能啟發他們對音樂的熱情,那更好。 就因為明白這對他是如此深具意義的事,所以我沒有怪他,笑笑地要他去忙。 「那我忙完,就立刻搭飛機回去?」 「嗯。趕得及就回來,趕不及也沒關係,下次還有機會。」 因此這天,我還是一個人回去了。 由於事前已經先告知父親,會帶齊雋過來,千拜託萬拜託請他別讓齊雋太難堪,好不容易讓父親哼了一聲勉強同意替他留點顏面,結果到頭來又食言,這下齊雋在父親心目中的形象,恐怕是從負分直接打到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了。 唉—— 那天就一路聽父親在碎碎念。「哼,說好的事也能推翻,到底把你當什麼?根本一點都不重視。」 「爸,你別這樣講啦,那是工作啊,他也沒辦法。」 「是啊,賺錢重要嘛。」 「是公益活動,他沒賺一毛錢,這麼有意義的事,我支持他。」 「沽名釣譽。」 我口都快說幹了,父親的臉色還是很難看。 「小親親,來,去香把拔一下。」沒轍,只好討救兵了。 目前父親最大的剋星就是今天的壽星,汪詠親小公主,她甜甜一笑,爸完全拿她沒辦法。 「把拔,你不要氣姊姊啦!」小公主插腰訓人了。 「對呀,爸,你板著臉會叮到小親親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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