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分手日記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一


  「服了你了!以後我來買就好,行嗎?」

  於是,她又乖乖當回它的皇太后。

  想到這裡,她笑了出聲,胸口卻覺得酸酸的。

  這一次,她沒有買錯奶粉,但是結賬時,老闆娘問了她一句話──

  「怎麼沒看到任先生?幾時請吃喜糖啊?」

  她苦笑,沒說什麼就走開了,別人大概會覺得她很沒禮貌吧?

  電話聲響了起來,她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,到客廳接電話。

  「喂,心影嗎?」

  「嗯。」是邵光啟。

  「你怎麼了嗎?為什麼請假?」聲音聽起來很著急,讓她心底流過一絲暖意,起碼還有人關心她。

  唉,雙魚座女子的通病吧,細膩善感,又極了孤單。

  「沒事,只是有點……不舒服。」

  「哪裡不舒服?要不要看醫生?」

  「呃?」她一窒,答不上話來。原來她還是有女性矜持,懂得什麼叫難以啟齒。

  可是怪了,為什麼對任牧禹就從來不會?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,隨興自在,完全沒有任何的形象或負擔。

  這是不是浪漫愛情的弊病?太有美感,呈現出來的全是最有氣質的一面,反而失真了,不若和任牧禹在一起時的輕鬆自在。

  哎,停停停!她在想什麼?怎麼老拿他們作比較?她不能總是三心二意啊!

  既然分手了,就該全心全意去經營現在的感情,她已經傷害了一個仔男人,不能再辜負真心待她的這一個了,否則,連她都不會原諒自己。

  「我真的沒事,你別擔心。」她聽見自己牽強的聲音。

  「那好吧,看你說話都沒什麼精神,你多休息,真的有事要打電話給我。」

  「好。」不曉得哪來的衝動,她脫口喊道:「光啟!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「我喜歡你!」是出於愧疚的心理,還是想說服自己,她已經分不清。

  另一端靜了三秒,然後他輕輕她笑了。「嗯,我聽到了。我不會讓你反悔的。」

  掛斷電話後,又過了好久好久,始終等不到預期的感覺。

  沒有濃濃的甜蜜,也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。

  不該是這樣的啊!她記得,初戀那股酸酸甜甜的戀慕和思念滋味,會讓她連想起這個人都傻笑,說愛他時,心中會有滿滿的甜蜜和悸動……

  難道,她還不夠愛他嗎?又或者,她恨本沒在戀愛?

  心,好煩好亂,她索性又打了通電話回公司,發狠地請上一個星期長假,打算回南部老家好好休息,散散心。

  前半年度工作像拚命三郎,累積了不少的年假都沒休,本來和任牧禹說好,要一起找個時間,安排假期出遊……

  現在是不可能了,和邵光啟交情又沒到可以面見高堂的地步,還是別貿然邀約,害人家會錯了意,尤其他之前還當眾求過婚。

  算了,既然沒人陪,那就自己去吧!

  台南的鄉親,其實是很熱情純樸的,村裡之間,好像每個人交情都好到可以攀親帶故,三不五時看得到誰又提著什麼燉肉、水果的來串門子。

  她拿起枕頭蒙住臉,企圖阻隔叨叨絮絮的話家常聲浪。如果她沒記錯,這老母雞似的恐怖嗓門,應該是隔壁的陳媽媽。

  前一天回到家,已經是三更半夜,累得她倒頭就睡得不省人事,何況她又還在生理期當中,日上三竿仍賴在床上裝死是可以被原諒的。

  但顯然家人並不這麼想。

  「梁阿影,你給我起床,都幾點了還在睡,這麼懶散看你怎麼嫁得出去!」

  枕頭被抽掉,然後砸在她身上。

  「哼哼,誰說嫁不出去,是本姑娘不嫁而已。」心知回籠覺是睡不成了,只好認分地爬起來,一邊刷牙,一面口齒不清地咕噥。

  「是啊,也只有阿禹那老實的呆子受得了你,真不曉得你前世燒了多少好香。」母親喃喃的叨念聲,她假裝沒聽到。

  「說到阿禹──」棉被折到一半的母親突然回過頭。「他這次怎麼沒有陪你一起回來?」

  對厚,該怎麼稟明高堂,他們已經吹了?

  依照母親對任牧禹喜愛護衛更甚骨肉至親的程度,要是照實說,她恐怕會被活活掐死,然後棄屍荒野。

  她早就在懷疑了,她一定是在外頭被抱回來養的。

  這麼說可是有根據的,每回任牧禹陪她回來,老娘哪一次不是殺雞又宰羊的?

  為女兒進補嗎?錯!佳餚美食全往任牧禹碗上堆,還不准他借花獻佛,孝敬她大小姐。

  猜猜沒心肝的老娘是怎麼說的?

  「那丫頭在臺北就讓你喂得白白胖胖的,我沒叫她減肥就不錯了,你才需要補一補。不是我在說你,別什麼事都顧著那個笨丫頭,自己的身體要多愛惜……」接著是一長串「母子情深」的戲碼。

  實在看不下去了!她都快搞不清楚,這到底是誰家?

  雖然最後,他碗中的食物,有一半都會入她的腹。

  在庭院摟著她看星星時,他笑笑地對她說:「其實你母親很愛你,你以為她宰雞燉補是為了誰?當然是你。」

  「為我?卻把最營養的食物全往你面前推?」他腦袋的組織能力有問題啊?要不是肯定在交往前,老媽沒見過他,她幾乎要懷疑任牧禹是老娘在外頭偷生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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