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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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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君遙有些不安,這回,他看不透她在想什麼。 他的解釋,必然不是她要的,但──她究竟要聽什麼呢?為何表情那樣恍惚、空洞? 「芽兒,你說說話,別嚇我!就算要生氣,也出聲罵我幾句啊!」 孟心芽拉回視線。他蹲在她身前,臉上寫滿憂心。 罵他?不,她沒有生氣,她只是害怕,怕自己沒有讓他喜愛的理由與條件。 這,怎麼能說?又該如何說? 「你──」朱唇微啟,發出聲音。 「嗯?」他松了口氣,欣喜等待著。 「若不持家,你要我做什麼?」還有什麼,是他在乎,而她可以為他做的? 「傻瓜,你是我的妻啊,就算什麼都不做,也還是我的妻……」見她似乎沒能理解,得不到確切答案永遠會擱在心裡頭困惑,於是改口道:「嗯,這樣吧,我需要一個能陪我白頭到老的女人,寂寞時陪著我,天冷時可以抱著取暖,還要為我生很多很多的娃兒,讓童稚笑語填滿這座過大的宅院,這才是我最在意的,芽兒,做得到嗎?」 只是……如此嗎? 她籲了口氣,稍稍安下惶然飄蕩的心。 「嗯。」這個,她做得到。 陸君遙明白,他的妻子不是尋常女子,她有經商天賦,於是也不打算將她關在家裡挑針刺繡,那太委屈她。真要叫她繡花,怕是會連自個兒的手指頭也一道縫進去。 他放手讓她去做她想做的,鋪子裡的事務,兩人總是一塊兒討論,一塊兒打理。 這一天,茶樓裡發生些事端,他出面去處理,而她則是待在米莊裡,發落買賣事宜。 陸家的產業,大多以飲、食為主,本有意朝補身食材方面發展,但侯少豪一事,陸君遙似乎不大愉快,她便打消了念頭。再大的利潤,都不比丈夫開懷重要。 晌午過後,茶樓的衝突平息,米莊裡剛好派人傳來消息,說是少夫人昏倒了! 他顧不得多想,立刻直奔回府。 大夫已然來過,此刻她正安睡在床上。陸君遙放輕腳步,寬衣上床,將她摟進懷中。孟心芽微微一動,撐開眼皮。 「吵醒你了?」指掌心疼地撫上她略顯蒼白的臉色。「大夫怎麼說?」 「沒。最近有些忙,輕微中暑罷了。」她斂眸,盯著錦被上繡的鴛鴦圖,掩去心思。 「你呀,傻瓜一個!網羅了南北珍貴食材、藥膳方子,怎麼就沒想到要替自己補一補?自個兒身子那麼虛,還淨顧著我。」明天,得吩咐廚子改熬些適合她食用的湯品膳食了。 「君遙……」 「嗯?」等了許久,卻不見她出聲,奇怪地低頭,發現她緊絞著五指,抓縐了他中衣下擺,那是她心緒紊亂的象徵。 她,在不安? 「芽兒?」 「不,沒事。君遙,我困了。」 「嗯,睡吧!」掌心輕撫過髮絲,她偎靠著他,手臂橫過他腰際,牢牢地環抱著。 芽兒,愈來愈像孩子了呢!習慣了棲靠在他懷中入眠,他一抽身,便會立刻驚醒,再也無法適應沒在他懷抱入眠,那無言的深沉依戀啊…… 他淺淺歎息。今生得妻若此,夫複何求? 芽兒真的有心事。很快地,陸君遙便發現了這點。 近來,她總是一個人發怔,不知在想些什麼,問她,她也總笑說沒什麼。 是他瞞著她涉足家中產業的事,她還介懷著嗎?似乎從那天起,她就有些不對勁了,似乎有些什麼梗在心頭,無法舒心地展露笑顏。 再然後,這樣的情況益發明顯。有時,她會望著他失神,更怪的是,以往,她對他的碰觸向來沒什麼招架能力,往往一個吻,就能令她失魂忘我;如今,對於他夜裡的求歡,卻總是半推半就。 他知道,她並沒有全心投入,甚至覺得──她只是在勉強自己接受。 勉強。 是的,他真的有勉強的感覺。 芽兒,她到底在想什麼?她不愛他碰觸她嗎?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,床榻間他暗示地撫觸,衣衫半褪,順著雪肩撩吮而下,一面留意她的反應,在他掬吮住雪嫩酥胸時,聽見了她誘人的嬌吟。 她的身體是動情的,他感覺得出來,可是眼神卻像在掙扎什麼,沒有陷入情欲中該有的迷蒙。 抗拒的,是心,不是身體。 得到想要的答案,陸君遙抽手。 「芽兒,你若不喜歡我碰你,可以直說。」就算身分是夫妻,他也不會強行求歡。 身子頓失依靠,孟心芽有一瞬間的茫然,硬生生由醉人歡愉中拉回現實。 「我……」沒有,她沒有啊!想辯解,卻無從說起,滿心委屈。 陸君遙無奈,他已經不懂她想表達什麼了。「芽兒,你究竟想不想要?」就怕她不明白,這事該兩情歡悅,而不是強自忍抑,她若不想,他立刻收手,絕不會勉強她。 她說不出口,她什麼也說不出口。 面對她無言的凝視,陸君遙點點頭。「我明白了。睡吧,明兒個還有事要忙。」 她無法解釋,背身死咬著錦被,淚水無聲地流,不敢泄出絲毫泣聲。 一陣靜默過後── 黑暗中伸來臂膀,將她帶入懷中,低低歎息。「我怎會忘了,你現在的個性是決計說不出口的,我問想不想要,教你怎麼回答?」 他……不是睡了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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