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但求魂夢長相依 | 上頁 下頁
三十八


  在他們即將被狂湧的激情淹沒之際,書淮首先結束了這個令他心猿意馬的吻,半開玩笑地問:“這足夠證明我是個存在的實體嗎?還是你希望我提供更『具體』的證明?”

  念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。“真的是你?”

  書淮曖昧不明的俯向她,語焉不詳地說:“看來我得提出更『有力』的證明了。”

  “等等!”念築為了閃避他,情急之下只有跳下床,卻因體力下濟,顯得搖搖欲墜,書淮在她往下滑之前及時沖向前接住她。

  “別動!”書淮喝止了在他懷中蠢蠢欲動的念築,然後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。“你需要休息。”

  “如果沒有你的話,我的確是在休息。”她咕噥道。

  “還好意思怪我,你要是安分一點我也不會為了憐香惜玉而撞到書桌,看!手臂都瘀青了。”他揉了揉方才為了接住念築而撞到書桌的手,並回頭看看有沒有被他撞倒的東西,然後他被一瓶從未拆封的藥瓶吸住了所有的目光。

  “我想,你十分清楚這場病並非空穴來風,對不對?”他研究似的盯著她,而她則心虛的垂下頭。“說話!”他微微慍怒地吼道。

  念築依舊不吭聲,黛眉輕蹙,頗有我見猶憐的風韻。

  書淮見狀,心生下忍,於是放柔了語調。“念築,你為什麼不吃藥,為什麼故意將自己搞成這副模樣?”

  “這不關你的事。”她故做淡然道。

  “那關誰的事?杜文康嗎?”

  念築硬著頭皮答道:“是的。”

  “那剛才你之所以有如此熱切的反應,是因為將我當成杜文康嘍?”

  “沒……”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,說“沒有”他也未必相信。“沒錯。”

  “該死!”書淮握緊雙拳,壓抑著怒氣。“你究竟還想再瞞我多久?”

  “我……沒有。”她心虛地辯駁。

  “沒有?是的,在孟樵告訴我你和杜文康的關係以前我也以為你沒有,但現在你還敢睜眼說瞎話的說你沒有瞞我什麼?”

  念築震驚了好一會兒,她有種被人揭了瘡疤的難堪和無地自容。“那又怎樣,這關你什麼事?”

  “念築,別再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了,讓我們坦然面對彼此好嗎?”

  “我沒有什麼需要對你坦白的。”念築又在逃避他的目光了。

  “看著我!”他緊扣住她的雙臂,強迫她正視他。“看清楚一點,我現在的模樣就是你所謂的『好』嗎?失去你我好得了嗎?”他想起她曾問過他的話,接著說:“告訴你,用痛不欲生、痛心疾首來形容絕不為過!”

  “念築,我不是缺臂斷腿的小貓、小狗,並不需要你的保護,知道嗎?我是個有思考能力的『人』,這代表我知道什麼對我最好、我要的又是什麼,所以你沒有必要為我擅作主張,這對我而言是不公平的,請你站在我的立場正視一下我的感受好嗎?”

  念築望著他良久,遲疑地問道:“你就這麼肯定我還愛著你?”

  書淮無盡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。“別告訴我你忘了這條手帕是從何而來。”

  念築此刻才發現被書淮握住的右手正緊握住他的手帕。“呃……這我可以解釋。”

  “沒有必要,顯然你還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,聽清楚,淩念築!”書淮的表情無比慎重。“我愛你。”

  再次由他口中聽到這句話,兩顆酸楚的淚又跌出念築的眼眶。

  “不!”她噙著淚喊道:“你為什麼要這麼說?為什麼要再次出現在我面前?為什麼不娶個正常的妻子度過後半生?為什麼不去過你平靜的生活?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?為什麼、為什麼……”

  “你很清楚為什麼的,不是嗎?”他平靜地說。

  “我不配,我真的承擔不起……”

  “不配?為什麼?”

  “你很清楚為什麼的,不是嗎?”她仿照他方才的口吻反問道。

  “這不是理由,它一直都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。”他為她拂開額前的髮絲,溫柔地說道:“念築,我心中真正的傷慟並非來自你的病,而是你冰冷的言語,我們之間的問題亦不在你的病情,而是你的心結。”

  “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感情,你就必須時時刻刻擔心我,我怎忍心?”

  “難道我現在就不擔心?難道我現在就不痛苦?念築啊!你這是在傷害我,不是保護我,天知道我這一個多月來是怎麼過的!你可知我內心的煎熬?念築,我不希望在這短暫的人生中有任何的缺陷和遺憾,答應我,好嗎?”

  念築還有一絲猶豫。“你確定這是你要的?你將來不會後悔?”

  書淮懊惱的拂開額前垂落的髮絲。“該死的!你到現在居然還問我這個問題?究竟要我怎麼做,你才會明白我的心意?”

  “書淮!”念築不再猶豫,激動的投入他的懷中,猶如溺水的人般緊緊抓住唯一的一線生機。“書淮,我真的好愛你,我多希望上蒼能多給我一點時間……”

  “我也是,我也是啊!”帶著心靈的悸動和澎湃的情感,他俯下頭印上她的唇,似乎想藉由這個吻表達他們的悲楚、無奈和無法言喻的點點柔情──

  當淩亦恒打開房門時,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情景──

  一對耳鬢廝磨的男女擁吻在一起,地點在……床上。

  “呃……你們能『暫停』一會兒嗎?”淩亦恒隱含笑意的嗓音驀地響起。

  交纏在一起的兩人一驚,猝然分開。

  “爸!”念築羞赧地叫道。“您來多久了?”

  “久到足以看到『精采片段』。”淩亦恒戲謔道。

  “爸!”

  “伯父。”書淮俊逸的臉孔脹得通紅。

  “呃,言歸正傳,”淩亦恒指著半躺在床上的兩人問道:“這是不是代表你們已經達成協議?”

  “一半。”書淮答道。

  “那另一半是什麼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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