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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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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一定要接受他,但是最起碼讓她知道,他並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糟糕,至少最後轉身時,能留給她一個美好的背影,只是這樣而已。 「兩個層面。」餘善舞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。「本大師要開班授課了,還不束髮整冠,認真聽講!」 「是,請大師開釋。」立刻端坐,雙手平放膝上以示莊重。 「從女人的角度來看,會拒絕一個男人,不外乎兩件事——第一,姿勢不對。這是很多男人的通病,自己在那裡自嗨半天,女方根本沒FU,無法滿足自己的男人,不早早踢掉找下一個,難不成還留著過年?不過這還有救,溝通一下,換個姿勢再來一次,找到你happy、她happy,大家都開心高潮的點就好。」 「……」他努力匡正思想,告訴自己小舞只是要表達,瞭解女方內心的需求,用對的方式愛她,而不是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愛。 另一方面,也是完全不敢吭聲。要是小舞知道,都搬進去女方家大半個月了,至今連個小手都沒膽牽,肯定被鄙視到死。 「第二,人不對。如果努力過後,發現答案是這一個,那我會勸你放手,人不對做再多都沒有用,在最帥、最適當的時機點退場,不要歹戲拖棚,說不定她還會記得你,同時也將她最初、最美好的樣子保留在記憶中,不是很好?」 「嗯,我知道。」小舞這是怕他落入執念中吧?但其實,他比誰都明白,執著是自己為自己設下、最可怕的心靈陷阱,當你有非達到目標不可時的偏執念想時,往往演變到最後,會失去理智,無法判斷得失,終至癲狂。 他從單純的研究人類心理,到後來搡弄人心,理性地走每一步,不讓自己落入心理陷阱。 因此從一開始,他就在起步點看著眼前的兩條路,一條是擁有她,另一條是放掉她。她若將他導向第二條,他也會一天一點,慢慢地放掉念想,等到要轉身的那天,已然心無堅礙,也無風雨也無晴。 「不用擔心,我沒事。」他起身,掌心愛寵地輕挲妹妹發心。只是沒想到,那個小小的、愛哭的跟屁蟲小妹,有一天也長這麼大了,大到可以與他分享成熟的人生觀,以前從來都是她在問他,作業要怎麼寫、衣服要穿哪一件、大學要選什麼科系……最後一次,是問他,要選哪一個男生當男朋友…… 他閉了下眼,咽回喉間莫名而起的酸楚。 最後一個問題,她來不及做出選擇。 曾幾何時,那個有小小選擇性障礙的小妹,已經許久沒問他該怎麼做了,她變得好堅強、好獨立,漸漸學會長大、承擔自己的人生選擇,不讓自己變成他肩上的重量…… 「不要亂玩我的頭髮啦——」很惡劣耶,每次都故意要把她弄成瘋婆子。 餘善謀避開她揮來的小爪子,趁亂再揉兩把,看她炸毛。那是一種「誰叫我比你早出生,活該被我欺負」的兄長優越感與惡趣味。 「餘善謀!」 他笑著搶在前頭竄逃。「……走了,去吃飯。」 打開大門時,笑意還留在嘴角,與門外的意外訪客四目相交—— 一怔,止住動作。 「怎麼來了?」 門外的趙之荷定定審望他。 笑容斂了幾分,一如以往面對她時的那樣,噙笑的嘴角略帶幾分謔意,收斂而保留。可是她看見了,在這之前的他,並不是這樣,原來他也是可以笑得很開懷,有那樣不染雜質、發自內心的清朗笑容。 「我回公司查了你留的員工資料。」 重點不是她怎麼會知道他家,而是她來這裡要做什麼? 他家地址、婚姻狀況、家庭背景……只要她問,他不會不告訴她,只是她從來不曾想過要瞭解他的任何事。 既然她避重就輕,不願正面回答,他改問:「來多久了?」 「十分鐘。」還在猶豫,尚未作好決定要不要按下這個門鈴。 餘善舞隨後趕到,想從後面偷捏他一把,報剛才的亂髮之仇,被他冷眼掃了過來。 「幼不幼稚?」用根腳毛都猜得出她的小動作。 她乾笑,乖乖地收手。有客人在,給他留點面子。 趙之荷順勢將目光往下移,輪椅上的女子,揚笑友善地朝她揮揮手。「嗨。」 天性矜冷的性情,對初識的人熱絡不來,不失禮貌地點了下頭,便將目光移回他身上。「能聊聊嗎?」 她想了想,覺得還是應該聽聽他的說法。 「你來得真不巧,我正準備跟『老婆』出門散步。」餘善謀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,握住輪椅把手,反手關上門。「對了,這位趙小姐只是客戶,我們絕對清白。」有人怕被誤會,應觀眾要求解釋一下。 「誰是你老婆?那麼倒黴。」餘善舞一臉嫌寨,直接拆他的台。「而且剛剛不是說要吃飯嗎?」還散步?散你妹啦,卡到陰要趕快去廟裡祭改! 「餘善舞,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啞吧。」 「是不會啊,可事關聲譽,我那麼青春洋溢美少女,哪裡像人妻?會害我掉粉的。」不要隨便破壞她的行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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