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意隨君歡 | 上頁 下頁
二十二


  “我保證,就算真的懷孕,肚子裡也只會有一個。”真是敗給他了,都同床共枕月餘了,他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。

  “噢。”他點了一下頭,傻氣地拍著胸口。“還好,還好──啊!”想到什麼,他又叫了聲。

  隨君歡翻了個白眼。“又怎麼了?”

  “奶奶要你今天去見她,我昨天晚上忙著放小寶寶,忘了告──訴──你──了──”最後幾個字愣愣飄出,目瞪口呆地盯著嬌妻火速跳下床,活色生香的嬌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。

  “娘子,我可不可以──”

  “回來再說。”用著最快的速度梳洗、穿戴妥當,旋風似地卷了出去。

  “放小寶寶。”來不及說完的話語,對著空氣吐出,可憐的深閨怨男眨了眨眼,無盡感傷。

  ***

  “君歡呐,你和意兒成親也有數月了吧?”

  “是啊。”隨君歡奉上茶水,摸不透老太君為何突然提起這個,只得小心應對。

  “意兒的狀況……唉,你也是知道的,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。”

  “嗯。”其實寫意這樣很好,心機太過深沉的男人,她不愛。她只要他快樂、真誠的活著,好不好得起來,在她來說並不重要。

  但因不明白老太君用意何在,也不敢反駁什麼。

  “奶奶知道你是個明理的孩子,意兒是咱們于家的獨苗,傳承香火就靠他了,所以說──”既然她不行,就讓其它人來試試。

  懂了!她懂老太君的意思了,是要她答應寫意納妾!

  “寫意他──他知道嗎?”心頭微顫,她力持聲調的平穩。其實她最想問的是──他同意嗎?

  “我提過了,他說,你答應就好。”

  也就是說,現在一夥人就只等著她點頭。

  他怎麼可以這樣!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來,若她搖了下頭,豈不成了於家的千古罪人?

  見她不言不語,老太君又道:“咱們於家再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,今日不納妾,早晚也是要納的,身為大房正室,就得有點胸襟。往另一個角度去想,多人多福氣嘛,是不?納個幾房妾室,她們哪個不是敬你一聲姊姊?多幾個人來伺候你,也是好的。”

  有理沒理,全讓人說盡了,她還能說什麼?

  今天她要是敢出聲反對,不是要落個心眼奇小的“妒婦”駡名,好讓人光明正大給休了?

  她知道男人自古以來都是如此,尤其生在富貴之家,但她一直以為於寫意是不一樣的,他會全心全意的對她……可現在呢?

  她的心很小,只容得下一個男人,她的婚姻路也很窄,只容得下他與她攜手而行,別的女人怎樣她不知道,妒婦也好、心胸狹窄也罷,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,她要的是一份完全而絕對的感情,她不能容忍與另一個、甚至不只一個的女人分享她,她就是辦不到啊!

  可──她有拒絕的餘地嗎?

  再一次,她感受到嫁入豪門的力不從心,無形的壓力,圍困得她無力掙扎──

  “奶奶作主便是,孫媳──沒有意見!”強抑委屈地說完,她情緒失控地沖了出去,也不管有沒有禮貌,反正他們的目的達到了。

  “歡兒!”

  遠遠的,於寫意朝她走來,她明明看到了,腳下卻沒停頓,掠過他直奔回房。

  於寫意被撞退了兩步,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。

  怎麼回事?歡兒好象在哭耶!

  §第八章

  “歡兒,你說話,說話嘛──”於寫意在她身旁轉得頭都昏了,她還是吭都不吭一聲,只是拚命掉淚。

  “說啊,誰欺負你了,我幫你欺負回來。”

  誰欺負她?就是眼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死男人。

  “滾開!你的目的都達到了,還理我做什麼?你走啊!抱你的三妻四妾去,不要管我──”她既傷心、又悲憤,死命地將他往外推。

  於寫意聽得一頭霧水,不曉得她到底在氣什麼,被趕了出來後,又沒膽再跨進一步,手足無措地站在門邊,看著她淚水一顆接一顆的掉。

  咬了下唇,他二話不說,轉身奔了出去。

  還真走了?

  “混蛋!沒良心的死男人──”眼淚落得更凶更急,一發不可收拾。

  她叫他走,他就真走給她看嗎?他就不會過來哄哄她、抱抱她啊?要在以前,見她傷心,沒問清緣由,他是打死都不會走的,是他變了嗎?還是感情已經淡了,她不再是他手心裡的寶了?

  昨日,他們都還耳鬢廝磨、纏綿溫存的倚偎而眠,為什麼一轉眼,一切都變了樣,是她看錯了嗎?他的感情,終究不夠純淨忠貞──

  這就是她為什麼拒嫁權貴之家的原因,她不要步上娘的後塵,不要日日見著自己的夫婿臂彎裡擁著別的女人,不要和人分享一份不夠完整的殘缺情感,不要日復一日,磨淡了結發情,獨自對月垂淚,更不要錦被另一方,永遠是空寂冷清的──

  可,她終究還是沒得選擇,難道就是她們母女的命嗎?

  寫意愛她,但,又能愛多久?從來都是但見新人笑,哪聞舊人哭啊!

  “給你──”

  一串紅豔晶亮的冰糖葫蘆忽然湊近她眼前,來不及收住的淚滴了上去。

  她錯愕地仰首。

  “你不是走了嗎?”還回來做什麼?

  於寫意搖頭。“不要哭哦,這個給你吃。”

  “什麼?”她愣愣地,反應不過來。

  “不對嗎?”於寫意緊張兮兮地解釋。“上次小虎子一直哭、一直哭,孫大娘也是這樣做的。”他以為那是對的。

  悲傷情緒未褪,又被他惹出想笑的欲望。

  他驕寵她的方式,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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