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意隨君歡 | 上頁 下頁


  而好一點的,也在重重禮教的壓抑下,只記得行之有度的規條,早已失了本性中的純與真,美其名是莊重典雅,說白些,不過是一個又一個依著教條訂作出來的木偶,差別只在於家世、臉孔的不同。

  這樣的老婆,娶來幹麼?悶死自己嗎?

  人人盡道他眼界奇高,實則不然。他尋的,也只是一個真誠無偽、純淨無欺的心靈罷了。

  可,世上有這樣一顆心,這樣一名女子嗎?

  若無,他寧可獨善其身。

  難道,這回楚泱會失算了?

  “少爺、少爺!”

  一聲叫喚,將于寫意的思緒拉回,他這才發覺自己閃神了。

  “嗯,川叔,你什麼時候來的?”

  “有一會兒了。這是上個月的賬冊,請少爺過目。”

  “擱著吧。”對於川叔的辦事能力,他從不質疑。

  丁武川是父親最得力的左右手,追隨著父親一道打天下,雖然真正將規模拓展到今日局面的,是接手後的他,但是不可否認的,對於于家基業的奠定,丁武川功不可沒。

  也因此,對這名為於家盡心盡力了一輩子的老奴,於家上下從未將他視作下人看待,甚至他這當家主子,人前人後也是敬重地喚上一聲“川叔”。

  也許,正因川叔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,信任他成了一種習慣,一如信任自己的親人,毫無道理,也不需要理由的。

  “少爺有心事?”放下賬冊後,丁武川關切地問道。

  於寫意抬眸。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我不在,往後,於家就請川叔多擔待些了。”

  丁武川一怔,驚疑不定地仰首。“發生什麼事了嗎?少爺何出此言?”

  “沒什麼。隨口說說罷了。”不見得會發生的事,他不打算庸人自擾。

  少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,當他不想說的時候,誰也拿他沒辦法。

  丁武川凝思了一會兒,改口道:“少爺用過午膳沒?要不要喚下人備些飯菜送來?”

  “也好,那就麻煩川叔了。”

  並不是真的餓了,而是他需要獨自思考的空間。

  一等丁武川離去,他推開眼前堆積如山的賬本,仰靠著椅背。

  不知過了多久,書房的門再度被推開。

  “大哥?”一聲嬌滴滴的呼喚傳來。

  不必見人,光聽聲音,他兩鬢就已自動自發的疼痛起來。

  “香織,有事嗎?”儘管心裡叫苦連天,他還是強撐起最得宜的微笑。

  “人家聽說大哥很辛苦地在書房看帳,就立刻泡了杯茶來,你快趁熱喝了。”姚香織不由分說地將桌面上所有的障礙物掃開,大剌剌地放上那杯茶。

  於寫意歎了口氣,已經學會不去糾正她的自作主張了。

  “喝嘛,這是人家辛辛苦苦才泡好的耶!”

  如果喝了這杯茶,能夠免於她的騷擾,相信他,他絕對萬分樂意灌下它,黃連茶都灌!

  只可惜,他太瞭解她了,茶,充其量也只是提籃子假燒香的爛藉口,後續發展才叫沒完沒了。

  瞧,得寸進尺的嬌臀這不就佔據了他椅上的扶手,也許他還應該慶倖她光臨的不是他的大腿,不過──也沒太大差別了。

  看著那道曲線婀娜的嬌軀直往他胸懷偎蹭,一雙毛……呃,玉手東撫西揉的,他絕對有理由懷疑,下一刻她極可能會直接撕了他的衣服。

  為保貞操,他徹底放棄強撐住的禮貌微笑。“香織!別踰矩了,當心嫁不出去。”

  “怕什麼?我們是兄妹呀!”頓了頓,她嬌笑。“何況,要真嫁不出去,大哥也會娶我。”

  娶她?饒了他吧!他又不是禽獸,只要是母的就能交配。

  他苦笑,拉下那雙執意要非禮到襟內的玉手。他可不是鳳千襲那爛人,隨時都歡迎女人來強暴他。

  “既然知道我們是兄妹,這樣的行為並不合宜。”

  說兄妹,其實也只是名義上的關係,實質上,他們並無任何血緣關係。

  七歲那年,母親辭世,父親長年忙碌于生意上的事宜,而家裡頭又不能沒個女主人打點持家,因此才又續弦,也好有人發落家中大小瑣事,並照顧獨生子。

  於是,挑上了孀居的繡姨。

  而香織,便是繡姨與前任夫婿的遺腹子。

  父親並不介意,把繡姨與當時才滿周歲的香織接進門,讓母女倆有個依靠,並視香織一如己出。

  許是感念父親恩澤,繡姨一直很盡心盡力地替他打理家中一切。

  不可否認,繡姨是位溫良賢淑的好女人,父親經年忙於商務,南北奔波,聚少離多,難免冷落了家人,虧得繡姨任勞任怨,不曾有過一言半句微詞。

  在一家人自認有愧繡姨之下,免不了就補償性質地多疼惜香織些,這才將她寵成這般驕縱而為的性子,連繡姨都拿她沒法兒。

  坦白說,香織的個性,他實在不怎麼欣賞;她永遠不懂得什麼叫溫婉謙遜,什麼又叫有容乃大,總是那麼的氣焰高張、得理不饒人,只要她看上的東西,說什麼也不放手。

  就在她十五歲那年,他悲慘地發現,他成了那個被她看上的“東西”,要沒讓她“得手”,怕是要被她糾纏到死了。

  若不是父親在他弱冠那年已然辭世,他還真擔心會被押著拜堂圓房。

  “不管,人家就是喜歡你嘛!”豐腴軟膩的香軀纏上他,口吻任性而嬌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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