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鳳舞翩翩 | 上頁 下頁 |
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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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來一去,裡頭的於寫意看了。 這、這、這——是什麼情況啊? 他是眼睛花了?還是氣過頭,產生精神錯亂?剛才那個不知所措、神色慌亂的女人……真的是平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,雪山壓於身而凍不死的依鳳嗎? 她幾時變得這麼——呃,這麼像人了?他還以為她只是沒有情感、不會哭也不會笑的木偶咧! 這難道就是千襲好心情的來源? 一番手忙腳亂後,請來了大夫看診,證實娃娃只是出了疹子,並無大礙。 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項後,送走了大夫,娃娃也安穩入睡,這才松下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。 「都過午了,餓不餓?我讓下人去準備一點吃的。」鳳千襲摟住她,一路走回花廳。 沒想到,那個被冷落了個徹底的客人,尚未離去。 枯等許久的於寫意,一聽到他的聲音,跳起來正欲抗議他差到極點的待客之道時,眼前所接收到的畫面,教他驚異地忘了說什麼。 這又是什麼情形?鳳千襲居然會用這麼溫存的方式摟著依鳳,那柔情萬千的呵護姿態,不曉得的人,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呢! 恩愛夫妻?!呵,開什麼玩笑? 千襲不是怨死了她嗎? 鳳千襲挑眉隨意瞥了他一眼。「你還沒走啊?」 這什麼口氣?他很礙眼嗎?於寫意一腔不滿。 鳳千襲逕自喚人備了一桌美食,順口邀約。 「我們要用餐,一道來吧!」 「這還差不多。」於寫意悶聲咕噥,雖然口氣還是有待改進,但勉強可以接受。 鳳千襲擁著依鳳落座,將她安置在腿上,修長的手輕撫她疲憊的臉龐。「你看起來累壞了。」 她清眸半斂,纖長的眼睫低垂著,面容微倦。 昨晚娃娃哭鬧了一夜,而她也被折騰了一夜,卻沒聯想到娃娃的哭鬧是因為身體不適,等她察覺到不對勁時,整個人慌了手腳,唯一想到的人便是他。 如今終於放下心來,煩擾了一夜的倦怠,也隨之湧上。 很累,但心頭卻像是盈滿了什麼,好充實。 「你需要吃點東西,好好睡一覺。」他挾起食物,一口口喂她。 「娃娃——」 「放心,我會看著。你和她,我都會好好看著。」他低語,旁若無人的飲了口酒液,俯首哺入她口中。 「嗯。」她輕應了聲,安心地偎靠在他胸懷之中。 自從得知她極差的酒量後,他總愛以這種方式,出其不意的灌她酒,說她微醺的模樣極媚,他要看。 他再灌上第二口後,輕輕舔吮她的唇,共享酒香。心知這已是她的極限,再下去便要受宿醉之苦了。 「你方才的模樣好著急。」他輕緩地撫著玉顏、秀髮,像在珍愛著某樣心頭至寶般。 「告訴我,依依。喜歡我、喜歡娃娃嗎?」她——已學會人世間的情感了嗎? 「喜歡。」她眼瞼垂了下來,迷蒙半昏。 「喜歡什麼?我?還是娃娃?」 「娃娃。」應答聲輕不可聞。 「真傷人。」他無所謂地輕笑,吻了下她前額,放她入夢去,不再擾她。 鳳千襲收攏雙臂,讓她在他胸懷最舒適的角落安穩入眠,密密圈住的不天地,細膩而溫柔,護住她不受驚擾。 微一仰首,迎上於寫意錯愣迷惑的眼神,他一笑置之,以手勢示意他放輕音量。 「我現在開始懷疑一件事了。」於寫意喃喃道。 「哦?什麼事?」鳳千襲心知肚明,悠閒地單于舉著用餐,未曾驚動懷中佳人。 「你真的恨她嗎?」真正恨一個人,怎能做到這般溫柔?那樣的柔情,不只是行為上,就連最無法作假的眼神,都流露出絕絕對對的極致憐寵。 鳳千襲揚唇,似在嘲弄他的大驚小怪。「我從沒說過我恨她,那全是你自以為是的認定。」 「誰自以為是了!我是依常理推斷!」於寫意抗議道。 懷中人兒蹙了蹙眉,像是不滿他過高的音量,鳳千襲放下筷子,輕輕拍撫她,抬首瞪了他一眼。 「是啊,就依常理推斷,然後再自以為是的認定嘛!」都叫他聲點了,還這麼嚷嚷,活該氣死他。 「你——」於寫意恨得牙癢癢的。 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傢伙的口氣像在嘲笑他智慧不足,膚淺短視? 人人盡說他于寫意俊秀風雅,氣度絕佳,可一遇上鳳千襲,他的氣質就會立刻破壞殆盡,這傢伙分明是生來殺光他的修養的。 「既然不恨她,為何用這種方式慢性的折磨她,不放她自由?」他沒好氣地問。 「你是這麼認為的嗎?」鳳千襲沉吟道,劍眉凝視著那張沉靜的睡容。 她,也是這麼認為的嗎? 「從以前,我就一直不懂,你愛她哪一點?那張臉嗎?我承認,美則美矣,但卻沒有靈魂,充其量,也不過是一個雕琢完美的冰像,不足惜之。」 「不,她有的,只是被牢牢禁錮在無人探知的角落。」鳳千襲仰首意味深長地道。「冰像,融了只會面目全非,不再完整,可依依不是,她本質上是有血有肉的,只不過是被冰霜給裹覆住,融了才會回歸真實的自我,她也是有情緒、在感覺的,只是忘了該怎麼釋放而已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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