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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§番外之女人的小甜蜜

  冠上人妻這個身分,跟以前有什麼差別?

  嗯……好像福利比較好。楊季燕是這麼覺得的。

  以前光是偷瞄他幾眼,被他逮到的話,他都會用一種——她也不會形容的眼神,要笑不笑地看她,不必多說什麼,就會讓她覺得心虛羞愧到爆炸,像是……意淫良家閨男的無恥狂徒。

  現在則是會回應她一記很性感的笑,完全歡迎她在腦海對他做任何的無恥幻想,甚至會攤開手,鼓勵她付諸行動,隨時歡迎她撲上來,尺度無上限。

  以前,他如果把工作帶回家處理,都是待在書房,婚後,有一次她洗完澡,依往常的習慣,預備到客廳開一包魷魚絲,看一部電影再去睡,就看到客廳桌上疊了一疊他待處理的工作,還有一包替她準備好的魷魚絲。

  她一開始其實沒有想到太多,但他發現她的目光落在他擺在腿上的筆電後,立刻笑著把筆電移到桌上。

  「好好好,我知道你有權利管輻射對我下半身的影響。」

  「……」她才不是想那個!只是奇怪他幹麼跑到客廳來。

  一連數回之後,她才後知後覺地想,他是不是——在陪她?

  平常工作,相處的時間已經很少,像這種兩人共處的夫妻時光,他其實是很珍惜的,雖然是她看電視、他忙工作,彼此沒有一句交談,但是偶爾伸手過來碰碰她、抱抱她,總讓她覺得,他並沒有遺忘她的存在。

  還有就是,他現在對她的代稱詞愈來愈多,以前叫她傻妞,現在還多了徐太太、老婆、人妻、親愛的……喊久了,她都快當成真的了。

  這不是權宜之計而已嗎?他表現得,完全不是這麼回事!

  所有妻子該得到的寵愛、權利、婚姻裡該擁有的一切條件,他沒一樣少給,有名,也有實……那,她可以小小的,當真一下嗎?

  婚後的某個夜晚,枕畔的他呼吸沉穩,她小心翼翼挪靠過去,觀察了一會兒,確定他應該是睡熟了,才放任自己,小小聲地學他的親昵口氣喊出聲:「老公。」

  悄悄地,將那繞在舌尖的甜蜜,收藏在心間,這樣就很滿足了。

  「嗯?」枕邊人睡意濃濃的沙啞哼應由喉間逸出,再困也不會漠視她的呼喚。

  她嚇了一跳。

  他不是睡著了嗎?

  「沒沒沒、沒事,你睡你的。」擾人清夢,讓她很不好意思。

  他翻了個身,挪近身體,眼皮已經撐不開,手仍準確地摸索到她所在的位置。

  「來,我抱。」

  她輕輕將自己挪進他臂彎,他收攏入懷,拍撫兩下輕哼:「老婆乖,快睡。」

  她倚靠著,傾聽他胸腔內平穩的律動,擁有著全世界最近的距離,讓她滿足地勾起微笑,在心底輕聲道:「晚安,老公。」

  即便如此,她依然不敢大剌剌地喊出口,就算已經在心裡,甜蜜地喊過不下千百回……只除了偶爾有幾回,在床上被他纏得失控,才會脫口而出。

  隔年,她生產完正在坐月子,有一回小外甥來家裡,六歲大的孩子正值好動、活力充沛兼破壞性十足的年紀,一個不小心,就將她的大熊布偶給扯破了。

  她快心疼死了,那是徐孟磊那年在上海,寄回來給她的二十九歲生日禮物,她一直都很珍惜、很小心愛護,可是看小皮蛋一臉闖了禍、愧疚到快哭的表情,想指責都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  「算了,小皮蛋,沒事。」嘴上是這樣安慰小孩,事後則是想盡辦法看如何恢復原狀。

  而後,才會不經意在破損的布偶缺口,看見藏在棉絮內的小卡片。

  傻妞,二十九歲生日快樂。

  抱歉不能陪你過生日,你說今年臺灣冬天冷得睡不著,這只布偶熊讓你抱著睡,然後我希望,你今年的生日願望能多一條——在三十歲以前成為徐太太。這樣,你就再也不需要這只熊了,徐先生可以讓你抱著睡,不怕冷,好嗎?

  她抱著卡片,心房暖暖的。

  很多事情,她不是不知道,他買房子一定得帶她去,堅持非得她喜歡不可,新房子裝潢特地做上收藏機能好的大鞋櫃、休閒的私人時間永遠讓她佔據、無論到哪裡總記得給她電話……她不是沒心沒肺,不知道他放緩了腳步在等她。

  她很傻,以為不戳破,就可以一直這麼甜蜜,如果他後悔,覺得一個處事不夠圓融、會害他丟臉的女朋友很糟糕,她還有好朋友的位置可以待,但是……她是徐太太,有名,也有實。

  而她的徐先生,也一直陪在身邊,不曾走開。

  那晚,臨睡前,她扯扯枕邊人臂膀,頭一回,坦然地喊出聲:「老公——」

  「嗯?」

  「你,等我很久了嗎?」

  他的工作地點早期是由公司到書房、中期是從書房到客廳、近期則是已經演變成由客廳到臥房了。

  目光由文件中緩緩移向她,審視漾著甜甜笑意、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徐太太,瞬間明白她指的是什麼。

  他淺淺勾唇。「某人慧根低,難免需要久一點的時間才能參悟,不怪她。」

  什麼嘛,還損她。「那現在咧?」

  他一臉可惜地歎道:「真糟糕,以後不能叫傻妞了。」

  意思就是,這是她最聰明的一回。

  她笑開臉,撲抱上去,甜甜地啾他。「老公、老公!你就直說你很愛我、等我很久就好了嘛!愛面子。」

  「……少往自己臉上貼金,明明就是你先勾引我的,還敢顛倒是非。」

  在吻與吻的間隙、夾雜著曖昧的嗽啾聲中,有人堅決還原真相。

  「那不是重點啦……」繼續啾。

  「我覺得是。」還是重點中的重點。

  「但我的重點是,你愛我。」

  「……哼。」無法反駁,只能虛弱地哼應一聲,專心吻她。

  又過了很久、很久,情事方歇,已經快要睡著的徐先生,聽聞枕邊遲疑的發問聲:「那……我能不能問一下,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?」

  「……」

  更正!他要叫楊傻妞叫到進棺材那一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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