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樓雨晴 > 愛情,上映中 | 上頁 下頁
十六


  「……」就知道不能對她抱太大的期望。

  「你一定要我把話說白了嗎?他對你不是真心的,他在跟你同學玩曖昧,你現在不分手以後會傷得更重,這樣夠清楚了沒有?」

  「你……」楊季燕被他惱怒的神情唬得一愣一愣。「會不會太解讀過度了?」

  他解讀過度?徐孟磊摸摸額頭,不確定上頭的青筋有沒有一根根浮起。

  「你這二百五!全世界就你想得最少!」人家都羞辱她腦袋空空,把她說得一無是處了,還會是他想太多?

  「你幹麼出口傷人啊。」

  「……」別人在你背後傷得更難聽!我敢當著你的面說,是要你放聰明一點,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?

  「總之你聽我的就是了。」

  「我才不要!」

  那是她的初戀耶,憑什麼他幾句話就要照辦。

  「楊季燕——」

  「他們有什麼曖昧的肢體動作嗎?」

  「是沒有……」

  「那他到底是說了什麼,讓你這麼生氣?」

  「……」

  那些話,能說嗎?說了,他也成傷害她的劊子手之一。

  有些話,最好是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,否則,他無法想像她會有多痛。

  「那這樣你要我相信你什麼?我不知道你跟他有什麼誤會,他不喜歡你,我也覺得那是他不瞭解你,沒有因為他說你多少壞話就跟你斷絕往來呀。」

  原來已經有人先下手為強了嗎?那他動作還算慢了。

  徐孟磊冷笑。「你以為我對他不滿,在挑撥離間嗎?我是這種人?楊季燕,你承諾過的信任呢?」

  「我哪裡沒有信任你?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、叫我不要跟誰交朋友我就保持距離,現在連交男朋友都要我聽你的,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?」

  徐孟磊覺得,有根名為「極限」的弦就在眼前,而且即將繃斷。

  他深吸了一口氣。「好,你現在是在抱怨我多管閒事就是了,是這個意思?」

  「我沒有這樣講,但你確實是管太寬了,我又不是沒有行為能力的人,你這樣好像把我當白癡一樣,連看人都不會,而你永遠都是對的,你讓我覺得你很瞧不起我。」

  饒是脾性再好的人,也會被她搞得失去耐性,何況他才二十出頭,溝通技巧沒那麼圓融,只覺一把火燒得理智全失。

  好,很好,真的太好了!

  當個老媽子成天替她操心東、操心西,怕她吃虧、怕她被欺負、怕她被人騙,結果到頭來,變成是他在羞辱她。

  以前的楊季燕,心思單純,斷然不會有這些曲來拐去的心思,現在會覺得他看輕她、認定她沒有處事能力,她那了不起的男友不知花了多少工夫在給她洗腦,她看似沒有採信,但潛意識早就受影響。

  還真讓女友說中了,女人在愛情裡,個個是瞎子,也寧願當瞎子,誰多事替她們複明,只會招來怨恨。

  是他白目,受教了。

  「楊季燕,我之前就說過,如果不能真心信任,這朋友不交也罷。既然你是這樣看我的,那我們朋友就做到今天。」

  「你不要我不聽你的,就拿絕交來威脅我,這樣很幼稚……」

  是威脅嗎?

  「不,我很認真,你今天狠狠踩到我的底線了。」

  「絕交就絕交!」

  她賭氣地脫口而出。不要以為她每次都會被他吃得死死的,她才不稀罕。

  「記住你今天的話,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,絕對不要來找我哭。」他起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  楊季燕愣愣地,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。

  說說氣話嘛,幹麼吵個架就鬧絕交,器量這麼小……她在心底不斷地腹誹他,目光卻是看著對面那碗一口都沒動用過的豆花。

  他是不是很煩惱,連這家他最愛吃的三色豆花都沒有心情吃……停!他們在吵架耶,幹麼管他在想什麼?他也沒有體諒過她的感受啊!老是專制地要她怎樣就怎樣,哪有人朋友是這樣當的,難怪男友會覺得他在欺負她。

  她一氣之下,端來那碗沒動用的豆花,洩憤地吃光它!

  一開始,他氣、她也氣,所以在路上碰到了,都當沒看到,撇過頭去。

  後來,一個月過去,她氣早就消光光了,在學校遇到,他還是當不認識,冷冷地走過去,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僵局。

  她以為他只是說說氣話,不是真的要絕交。

  哪個朋友沒吵過架嘛,是不是?氣頭上什麼狠話都會說,吵完就算了啊,了不起賭氣冷戰一下下,誰會把氣話當真?

  現在她知道了,徐孟磊很當真,沒半點跟她鬧著玩的意思。

  他現在,真的完全把她當空氣路人甲,她找朋友去探他口風兼當說客,他一察覺到對方的來意,立刻就轉移話題,連談都不想談,一副她這個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模樣。

  她開始有些……慌了。

  那時「絕交」撂得很豪氣,卡在面子問題,他都說出來了,她不快點同意氣勢上就輸了的感覺,可是心裡其實壓根兒都沒有想過不要這個朋友。

  兩人一直僵到學期結束。

  她後來去探問了一下,他暑假還是有照例去堂哥那裡打工,工作歸工作,私交歸私交,這點他分得很清楚,不會混為一談。

  以前她偶爾會提著飮料點心去探班,現在去,收發部門每一個員工都吃得很開心,獨獨他,看都不看一眼她送來的東西。

  「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?」有一次,她氣惱地對著他的背影吼。

  他腳步一頓,瞥了她一眼。「我沒氣,只是覺得,跟你……我沒什麼好說的。」

  回完,抱著成疊的公文,到各部門收送去了。

  不是慪氣、不是冷戰,他表達得清楚,就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,無話可說的冷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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