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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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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生活也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去想念鐘價煒,向雪國中念了一半就輟學,跟著沒多久就帶了小娃兒回家,奶奶又氣又怒的指責她,怪她這個姊姊沒做好榜樣,成天跟人混在一塊,妹妹才會有樣學樣,年紀輕輕就跟著男人跑。 當向雪抱著小娃兒回來探望奶奶時,奶奶又是眉開眼笑好不滿足,只是這情況維持沒多久,和向雪在一起的小混混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,兩人就帶著小娃兒一走了之。 這回奶奶也沒有力氣喊叫咒駡,接著她們居住的違建引來拆除大隊,奶奶最後一次聲嘶力竭的緊抓著拆除人員大哭大鬧,直到房子拆了,她哭叫的聲音也跟著消失,坐在一張舊籐椅上,奶奶再也沒有出聲,安安靜靜的死了。 全世界好像只剩她一個人,而她還抱著一個信念,想像著鐘價煒就要回來了,每次想到他時,她的心總會莫名的隱隱作痛,她甚至猜想著他是否也曾想起她,那期待的心情讓她的心發疼。 但是幾年過去了,他並沒有回來,阿慎說他接手了他父親的事業,所以還沒辦法回臺灣。 她並不相信阿慎的說法,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另一個有趣的事物,而他捨不得放手。 她回到以往等著鐘價煒出現的小巷,發現圍牆內的大宅子正在改建,走進那個有著花園的房子,忙進忙出的工人沒有人攔阻她,她只是逗留了一會兒,站在當初引著她來的茉莉花叢前,久久不能言語。 工頭熱情的將他摘下的茉莉花送給了她,向虹對他說了聲謝,走出了鐘家,然後走向那條臭水溝。 站在水溝旁,把那幾顆泛著香味的花苞,連同她口袋裡那幾顆已經乾燥的茉莉花苞灑進臭水溝裡。 這樣也好,她告訴自己,她應該把所有心思花在學習如何獨立上,而不是記掛著那一個離別的初吻。 父親沒有回來過,向雪也不知去向,向虹在鐘價煒的屋子住了一段時間,直到阿慎幫她找了個兼差的工作,讓她有了收入,慢慢的開始學著自己生活。 每到夜深人靜時,她的腦子裡總會重複聽見鐘價煒在離去前說的那句話——你是我的。 他的表情、他的聲音、甚至是他吻著她的情形,她都記得那樣清楚。 醒來後,她總得花費很大的力氣告訴自己,她不是任何人的! 她不想被貼上苦情孤女形象,她開始學會反擊,只要有任何有可能傷害到她的情形發生,她總是不顧一切的率先回擊。 只是她的改變並沒有獲得所有人的認同。 「價烽是要我們好好照顧你,但可沒要我們把你訓練成太妹啊!」 阿慎每回看見向虹總忍不住要歎息,這六年裡發生了太多事,刀子一旦回到向虹手上,事端就跟著增多。 雖然向虹不會主動去惹事,但紅顏畢竟是禍水,她還沒滿十八就已經有一大堆蒼蠅成天繞著她轉,他和其他人幫她趕人就已經夠忙了,哪有辦法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呢? 再說,向虹也不可能去麻煩他們,她最討厭麻煩了。 還好她自己手腳俐落,也沒幾個人敢對她動手動腳,只是自從她被貼上不好惹的標簽後,接下來的敢死隊也一個比一個強悍,雖然他們幾個兄弟都不是泛泛之輩,但上次十幾個人包圍向虹的事件發生後,他再也不敢大意。 再怎麼說價烽離開時有交代,他們哪會棄自己兄弟的「東西」於不顧。 雖然價烽沒說過向虹是他的什麼,但他說過向虹是他的,既然是價烽在意的人,他們當然不能視而不見。 「這麼多年了,價烽也該回臺灣了吧?」 志燦忍不住要抓頭,雖然他們不混黑道,但卻莫名其妙的闖出名號,跟著來的便是一連串的挑釁。 尤其是價烽到美國後,有些不長眼的人想趁著他們的頭頭不在來鬧事,就算他們平常不怎麼跟人打交道,不過一旦事情牽涉到向虹,他們不可能不插手。 舉凡能得罪的他們幾乎都得罪了,能杠上的也都杠了上,向虹依舊安全無虞,可他們卻成了人人的眼中釘,甚至還因此闖出一番名號來,老天爺啊!他們可是愛好和平的人,個個都是好青年,只是常路見不平,拔了刀相助後,就胡裡胡塗的變成人家眼裡的英雄。 「我覺得再這麼下去,我們可能會被迫走入黑道。」 原本開咖啡廳的佑二,這幾年轉為代理進口咖啡豆的生意,店越開越多,生意也越做越大,向虹雖然跟他沒什麼瓜葛,但終究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孩,即使他向來秉持明哲保身,但真遇到了事,他還是跟著下海打。 「佑二,我倒覺得你把打架當成嗜好。」志燦沒好氣的望了眼總是衣冠楚楚的佑二,想起他每次打架時臉上帶的笑意,他實在看不出他有哪裡不爽了。 「你還天生就愛飆車咧!還敢講我?」佑二一臉不服的瞪著志燦。 和鐘價煒一樣出身富家,志燦就愛那些極限運動,在臺灣還沒開始風行前,他已經上山下海玩透透,大學畢業後成立了一家滑板店,很快便開了分店,因為生意太好了,後來索性就進口名牌運動用品,跟著又開了運動場,找了些差點誤入歧途的中輟生去當教練,還能發洩過多的精力。 阿慎也沒閑著,開了間快遞公司,臺北街頭那些騎著名牌腳踏車、一身豪華裝備的「賽腳踏車手」全是他手下的人,甚至還有電視臺為他旗下的快遞手做專題報導,也有攝影師幫他們拍月曆,現在只差沒進軍演藝圈。 「咦,向虹呢?」 本來大夥聚在一塊是要跟向虹再做一次沒啥效果的精神訓話,希望她下次打架至少知會一下在座關心她的大哥哥,不要一個人就硬上,以免他們得知後被嚇出心臟病。 哪知道才一坐下,大家就習慣性的開始閒磕牙,而女主角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。 「該死!」 阿慎瞪著窗外那個快步離去的女子,見數名穿著西裝的大漢朝她走去,頓時發現事情不對。 幾個還在優閑喝咖啡的男子瞬時從座位上彈起,往外飛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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