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牛吃嫩草(15)_連亞麗

十五

　　「我想也是。」還好他猜得到她不會欣賞那套，要不然他可承受不住她的火氣，他一點都不想讓她對他留下壞的印象。

　　之後，他們來到臺北市票選第一名的牛肉麵館裡吃面，氣氛和中午兩人一塊捧著便當猛啃一樣具有親切感。

　　查雪平開始明白，像王槐磊這樣的人不見得真的是餐餐大魚大肉，簡單的小吃他一樣吃得很開心，而和他近幾次的相處，她都明白了自己所認識的王槐磊似乎沒那麼討人厭。

　　「這家麵館的確滿好吃的，我們改天再來吃。」才吃到一半，王槐磊就忍不住開始邀下一頓。

　　「有空再說囉，你可是大忙人呢。」

　　「我不會忙到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。」對於查雪平，他打算開始積極點，不管兩人是否真能發展出什麼，他都希望能改變自己在她心中的評價。

　　「是……等等，我的手機好像響了。」

　　查雪平覺得自己似乎聽見了手機鈴聲。第一天使用這支手機，她還不是很肯定鈴聲是否是它所發出的，待她拿起手機，看到上頭果然顯示有通來電，於是立刻接聽。

　　打來的是許和強。

　　「雪平，你吃過飯了嗎？」

　　「我正在跟朋友吃飯。」

　　「喔……是王槐磊嗎？」

　　「對啊，我跟他一起吃牛肉麵。」她不認為自己只是跟王槐磊一起吃東西有什麼不妥，於是大方承認。

　　「那你什麼時候會吃完？」

　　「過一會兒吧。」

　　「我本來想約你出來談談，順便一起吃飯的。」

　　「有什麼事嗎？在電話裡說會不方便嗎？我想應該沒必要特別見面談吧？」她打從分手後就沒再和許和強相約碰過面，何況他現在是有女友的人，她可沒白癡到刻意製造不必要的誤解。

　　「我覺得見面比較好說。」

　　「和強，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，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事重要到得約出來另外談。」

　　「我……」許和強是很想說，但是從她那兒聽得見餐廳裡嘈雜的聲響，再加上他還知道她身邊還有個王槐磊，他怎麼說得出他希望能得知她的心意，問問兩人之間是否還有複合的機會？「我想……還是等你回家後再談吧。」

　　「你真是……吞吞吐吐的，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，隨你便吧！」查雪平掛斷電話，皺起了眉頭。

　　王槐磊當然都聽見了，當他聽到查雪平大方的承認正在和他一塊用餐時，他還高興了一下，而他聽得出來打來的是個男人，而且查雪平對對方並沒有特別的意思，她的表現一樣坦蕩，讓他十分開心。

　　「是昨晚打電話給你的那個人嗎？」

　　「對啊……莫名其妙的。」她將面放進湯匙裡，往嘴裡送去。

　　「他想約你出來談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也不知道，問了他也不說。」

　　「搞不好他是想跟你告白，總不能真要他在你一邊吃牛肉麵時一邊聽他挖心剖肺的吐露愛意吧？」

　　「虧你想得出來，不過很可惜，我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。」

　　回頭草？王槐磊心中警鈴大作，眼神也多了幾分不確定。「那是你前男友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我們分手好多年了。」查雪平還是維持著同樣的大方態度。

　　「你們分手以後還當朋友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沒有人規定分手了就只能當敵人吧，雖然我們不是什麼常聯絡的朋友，不過見了面總還會打個招呼。」她說得理所當然。

　　「你在面對所有事情的時候，總是這麼理性嗎？」

　　「你能想像我學任性的小女生那般撒潑嗎？我自己都不能想像我那個樣子。」

　　「至少我會覺得滿有趣的。」

　　「我又不是生來鬧笑話給你看的，我相信你平常這方面的樂趣應該已經夠多了。」

　　她總不忘在每一句話裡提到他紅粉知己眾多的事實，一方面是提醒他，同時也是提醒自己，那就像是個安全的防護罩，可以隔開兩人之間幾度差點醞釀起的情火。

　　她承認和王槐磊在一塊是很愉快的，他們聊天時，她常有觸電的感覺，他們之間就像是有種可怕的吸引力存在著，但她偏偏就是固執的想忽視兩人之間的電流，而她相信自己絕對可以克服這一點。

　　「你就一定要時時刻刻提醒我是頭喜歡吃嫩草的老牛嗎？」

　　查雪平想也不想的便回了他一句，「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請你吃牛肉麵？」

　　兩人互看一眼，查雪平眼裡有著挑釁，而王槐磊覺得自己似乎開始習慣了她就是這種態度，只是無奈又包容的看著她。

　　之後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，氣氛雖然和諧，但也多了幾分奇異。

　　他們已經和過去的陌生告別了，從現在開始，他們是有著更深一層交情的「朋友」。王槐磊雖然覺得有些不滿意，不過遇上查雪平這樣的女人，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，能當上她的朋友，肯定是比當上她厭惡的人要好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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