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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雖然說了要處理,但鐘翔十分清楚,這確實是件棘手的事。

  他該怎麼向方雲舞說孩子得離開她了?

  請胡秘書說嗎?他搖搖頭。胡秘書透露,雲舞最近連她的電話也不接了,即使是她最熟悉的胡秘書,都只能用簡訊和她聯絡,每次去找她接孩子的時候,也總是透過她的朋友,他不得不承認,方雲舞在生產完之後已經開始刻意想避開他們,所以他得想出別的辦法才行。

  可是,要他親自去找她談嗎?鐘翔竟發現自己不知該從何說起。

  他想起了雲舞告訴他懷孕的那晚,她那擔憂害怕的傻樣子,她怕聽到答案,怕他的答案會傷害到她,如今,卻是他害怕看見她傷心的模樣。

  當鐘翔仍苦思著該怎麼處理時,胡秘書接到方雲舞親自打來的電話,她簡單的說,已經把孩子的物品打包好,鐘家可以將孩子帶走了。

  鐘翔聽聞這消息時既驚訝又不安,他沒時間再多想,只想在這之前和方雲舞通上電話,至少讓他親耳聽到這是她自願的。

  撥出電話時,他不時用手指敲打著桌面,只希望她別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立刻將電話掛斷。

  然而,當他聽見方雲舞的聲音時,卻幾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。

  「喂?胡秘書嗎?」方雲舞接電話前看了來電顯示,是胡秘書平常和她聯絡的號碼,因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,所以她隨時都等著這通電話。

  「是我。」鐘翔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是三天沒喝過水的人。

  她明顯的停頓了好幾秒,然後以客氣的語氣說道:「胡秘書已經跟你提過了嗎?」

  「對,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。」

 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,但她並不願意跟他談這件事。

  「有任何問題,我都會跟胡秘書聯絡。」這是鐘翔當初用來對付她的方式,不是嗎?

  「我只是想……有些細節,也許我可以跟你談清楚。」

  「我跟胡秘書談就可以了。」方雲舞還是堅持著。若不是她逼著自己得當個成熟的人,現在她早就掛斷電話了,她撐著不掛這通電話,只是不想讓他覺得她脆弱得連通電話都沒辦法接。

  鐘翔能瞭解她的意思,只好換個方向問:「你現在身體好了些嗎?」

  「我很好。我把小實所有該注意的事都寫在單子裡,我想你們在照顧上應該不會有問題。」她企圖將話題移往孩子身上,希望他明白他們之間該關心的只有小實而已。

  「我並沒有反對你以後可以來見他。」

  「我知道,如果我想見他,我會請胡秘書安排的。」

  「雲舞,你知道……以後不管有什麼事,我還是可以……」鐘翔試著說出一些聽來會讓她舒服些的話,卻發現自己不管說什麼都顯得不自在。

  「我想我欠你一聲謝謝,謝謝你這段期間的幫忙。」沒等他說完,她快速的插話,就連她都聽不出自己是什麼語氣。

  「那是我應該做的。」聽她這麼說,鐘翔也只能如此回應。

  「我已經開始找房子,這陣子就會搬走。」

  「我沒有趕你的意思,你可以繼續住在那裡,其實如果你想和小實在一塊久一點,你還是可以繼續帶著他。」

  「但我們都知道孩子不可能會永遠跟著我,不是嗎?那樣拖著又有什麼意義?」她明白的點出最實際的一點,電話那頭的鐘翔跟著無語。她隨後又補上一句,「畢竟我們都有我們的日子要過。」

  「對,你說得沒錯。」

  「那就這樣吧,有什麼事我會跟胡秘書聯絡的,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忙了。」

  然後她便掛斷電話,反倒是鐘翔握著手機,久久沒辦法從和她交談的衝擊中回過神來。

  沒有淚水,也沒有依依不捨的場面,方雲舞冷靜的將孩子交給了胡秘書。

  她甚至沒有多看寶寶一眼,因為怕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情感。這陣子,她一直為自己做心理建設,告訴自己,又不是從此都見不到小實,以後她想見孩子還是能見得到面,只是從今以後她不用在半夜醒來照顧他,而且,她相信鐘家的人可以給小實更好的照料。

  在交出孩子的同時,她也從胡秘書手上拿到一隻信封袋,裡頭有著一張七位數字的支票。

  她沒有因此感到羞辱,只是微笑收下了鐘翔的好意,因為她寧可把這支票當成是種好意,而不是刻意扭曲它的存在,畢竟她已經被自己無聊的執著害得夠慘了,沒必要還硬往死胡同裡鑽。

  獨居的這段期間,方雲舞思索了很多。她不希望自己因為孤獨而變得更乖僻,想儘快融人群體裡,在社會上生活。此時此刻應該是她人生的最低潮,她不要一輩子都這麼慘,因此,她如今該做的是改變自己的性格,至少別這麼不討人喜歡,或許,除了鐘翔以外,她還有機會可以找尋屬於她的幸福。

  搬出了鐘翔的房子後,她花了些時間安頓下來,找了份工作,薪水雖然不高,但感覺非常踏實,這種感覺是她所需要的,所以她做得很開心,心靈上也很平靜。

  鐘家還是願意讓她見小實,只是一次比一次困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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