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盡在不言中(30)_連亞麗

三十

　　§第十章

　　來到章慈瑜的住處，劉欣才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
　　原本說好了只要小孩不結婚的齊天突然反悔，返台後看見章慈瑜因為懷孕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，反而要求她跟他結婚，好讓他負起責任，擔起照顧她的義務，這說法立刻引起章慈瑜的怒氣，不但馬上把他趕出家門，也宣佈要跟他斷絕往來。

　　「你不要這麼絕情嘛！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你好。」劉欣幾度想為齊天說情，總是惹來章慈瑜的反彈。

　　「為我好？我們當初就說好了，他現在憑什麼反悔？！」

　　總之，章慈瑜對結婚一事完全抱持反對態度，但身邊少了人照顧又是不爭的事實，劉欣為了好友，也只能兩肋插刀，相挺到底，可是相對的，要劉欣照顧自己，還要幫忙看著自己的事業，章慈瑜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。

　　「沒關係，你知道的，我好喜歡幫你忙，我喜歡你店裡的員工們，而且這工作也不算太辛苦，我不過是每天去幫你看看店面營運狀況，最後資料還是都交到你手上，你才是最辛苦的，我能幫你的也有限，不過是每天出去走走，我覺得這對我來說也很好，要不然我整天悶在家裡，又找不到工作，感覺人生就像是失去了方向，這陣子我整個人變得有活力，每天都過得好開心，我才要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咧！」

　　「我是給了你機會，但是端木階呢？我搶了他的親密愛人，你現在幾乎是在這裡定居了，他一定對我很不爽，甚至恨我入骨吧！」

　　「那有什麼關係？！我們是好朋友啊！而且我覺得自己過得比以前開心多了。你記得嗎？我當時都快得憂鬱症了，而且不希望我的生活重心只圍著他一個人繞，現在又認識了那麼多的好朋友，這樣對我比較好。」

　　章慈瑜當然看得出來好友的笑容變多了，但是她可不想因此斷了劉欣的情路。

　　「不過我覺得你這樣一定很難向端木階交代吧？我可以把公司的事挪一些出來，請小海分擔，另外再培訓一個店員，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天天這麼忙。」

　　「那你怎麼辦？你大著肚子，我不放心啊！」

　　「我可以打電話叫外送，你偶爾來看看我就行了。」

　　「你是孕婦，怎麼能老吃外送的東西？！」劉欣第一個反對。「雖然我也不怎麼會煮菜，但是廚藝至少比齊天好，而且我可以幫你買你想吃的東西，你現在是最需要人呵護的時候，既然你不要齊天的陪伴，就讓我待在你身邊吧！」

　　「劉欣……」章慈瑜好感動。

　　「就當是賞我一口飯吃嘛！你也知道我沒有工作，也沒有收入，我這陣子過得很不踏實，是你讓我發現我是個有用的人，可不要在這時候把我開除喔！」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不過正如章慈瑜說的，端木階真的很不高興，幾次在電話裡要求她早點回家，都被劉欣打了回票。

　　「我今晚要睡我自己的家。」

　　明明那天她在他的懷裡還熱情的迎接著他的索求，怎麼一轉眼她又變成這樣？

　　「你這是在躲我嗎？」

　　「我才不是在躲你，只是今晚我看完最後一間店再回章魚家已經很晚了，我還想回家拿幾件衣服，不想再出門了嘛，真的好累。」

　　「我可以去接你啊！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我要是去你那裡，我們兩個都沒辦法好好休息。」她意有所指的說。

　　其實端木階應該比誰都明白他們之間的熱情有多濃烈，一旦兩人遇上了，哪有可能蓋棉被純聊天？！而且她又不是像上次那樣身體不舒服，如果他向她展開雙臂，她一定撐不了幾秒，迅速融化在他的懷裡。

　　端木階知道她的意思，只好讓步，抱怨的說：「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，別讓我老是見不到你，我應該是你最重要的人，可是你連一點時間都不肯給我。」

　　「你也知道我最近真的比較忙，但是等過一陣子，章魚的情況比較好一點……」

　　「你有沒有想過？她現在是懷孕的人，人家跟你同年紀，都已經懷孕了，也許你也有可能當媽媽啊！」

　　她微微一笑，「我？我怎麼……」

　　端木階打斷她的反駁，「你怎麼不可能？別忘了，我們之前才在一起，那天正好是你的排卵期，我算過日子了，而且我們什麼防護措施都沒做，只是你一點也沒注意到吧？

　　她的確是沒有注意到，但是經他這麼一提起，她確實想起那一晚她被他弄得意亂情迷，又急著向他證明自己的愛意，所以……

　　「你算過日子？」

　　「章魚跟齊天都有小孩了，我難道不能為了孩子也盡點心力？」

　　「但你從來沒跟我提過你想要小孩。」

　　「那是因為你一直忙著你的事，我根本沒時間跟你提，我只是想，如果你也有了孩子，便會多放一些精神在我們兩個的事情上頭。」

　　「所以你是為了想讓我懷孕，那天晚上才堅持要去KTV接我回來？」

　　她想起來了，那天自己跟他僵持了許久，她又撒嬌又拜託，他就是不肯讓她繼續待在那裡玩，最後甚至還發脾氣，結果只是因為他想在那天把她拐回家「做人」？

　　「你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，你那天的反應說明你也很喜歡。」

　　劉欣啞口無言，她那天確實是為了想證明自己的愛意，所以比平常更加投入，但是下一秒她不禁惱羞成怒。

　　「你有沒有想過？你現在這樣幫章魚，過一陣子她又要生小孩，生完小孩還要坐月子，有了孩子之後她會更忙，不就沒完沒了嗎？我不希望你變成她的奴隸，你懂嗎？」

　　「我從來都不是她的奴隸，是你想要我變成你的奴隸吧！」劉欣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，卻阻止不了想說的話，「章魚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，我也相信齊天不可能放下她不管，重要的是，你有沒有注意到我？我現在過得比之前還要快樂，而你卻一心想阻止我，我從來都不是個事業心重的人，只是從這份工作得到了許多快樂。

　　「快樂！你懂不懂？在你心裡，我就只能永遠當你身邊的人，我怕我有一天會像黃茹嫣那樣，你知不知道？我在你身邊什麼名分也沒有，等你不要我了，我卻什麼都沒有，到時候我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你要名分，難道你以為我不想給？那次我拿出戒指，你一臉驚慌，好像怕我立刻拖你上禮堂。」

　　「在當時我確實還不確定啊！而且我可以順便告訴你，那枚放在浴室裡的戒指根本就不是我的，那是你以前的女朋友留下來的，我為了不想破壞當時的氣氛，什麼都沒提。你交往過的女友無數，請問，她們的下場都怎麼了？」

　　端木階更加火大了，「分手以後，我還要顧及所有人的幸福快樂嗎？她們都是成年人了，本來就不該由我幫她們分配人生，感情的事更不是勉強得來的。」

　　「你的意思是，如果有一天你對我沒有感情了，我們之間也不能勉強就是了。」

　　「你為什麼要扯到那裡去？」

　　「因為我害怕啊！我不像章魚有那麼好的經濟實力，她就算少了齊天，都足以在世界上存活，我什麼都沒有！你懂嗎？難道我連害怕的權利都沒有，就只能傻傻的跟你起舞？我見過黃茹嫣，我害怕變成她，害怕你有一天不願意保護我、照顧我，我就什麼也不是了。所以我想讓自己堅強起來，我不過是想有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，這又有什麼錯？！」

　　「你如果成天只想往外跑，那我們在一起做什麼？那誰永遠也遇不見誰，在一起有什麼意義？」

　　「跟你在一起，你永遠都不懂我在想什麼，我們在一起才沒有意義！」劉欣氣憤的說，然後掛斷電話。

　　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，端木階根本就不懂她的心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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