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盡在不言中(7)_連亞麗

七

　　端木階接通了電話，即使他明明就沒有在電話裡跟人哈啦的習慣，卻破例的在搭車前往開會場所的途中和劉欣講了二十分鐘的電話，就算一旁的助理徐競民不時的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，他都沒有放下手機的打算。

　　「……所以我就決定還是買網拍上的那條裙子。」

　　其實劉欣說了半天，只是為了一條裙子。為了他們星期六的約會，這幾天她的話題就繞在不知道穿什麼上頭，從哪一件上衣要配哪一條裙子，到他喜歡看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，這聽似很無聊的話題，卻可以讓他們聊上好久都不厭煩。

　　端木階告訴自己這就是戀愛，任何話題對他們來說都是新奇而有趣的。

　　劉欣看中的那條裙子也不過不到一千元，可是她卻猶豫了許久，只打算買便宜的衣物。

　　他也沒阻止她，只說要她自己拿主意就好，卻不打算中止這個話題，就算是聽著她喃喃的說著不知道要買哪條裙子好，他都覺得是一種另類的幸福，因為他明白劉欣費盡心思，只是想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他眼前。

　　這輩子又不是沒有跟女人約過會，但是每一次見到她都令他雀躍異常。

　　等他掛斷電話以後，徐競民幽幽的開口，「請周娟娟幫她找個造型師不就好了？這麼大費周章的花了快半個小時，只為了討論一條裙子……」

　　端木階轉頭望著他，露出神秘的笑容。

　　「幹嘛笑得這麼甜蜜？」

　　徐競民實在不習慣頂頭上司最近的怪異行徑，一向總是掛著酷酷表情的端木階突然多了笑容，雖然他笑起來不會難看到哪裡去，但是他臉頰上那兩個酒窩卻令徐競民感到不知所措。

　　「你不會懂的。」端木階得意的說。

　　「我談戀愛時可沒像你這樣。」

　　「那一定是那個女人不夠令你著迷。」

　　「真是夠了！你什麼時候被女人迷住過？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。」

　　雖然徐競民也看不慣上司漫不經心的戀愛態度，但對照現在他這副神魂顛倒的模樣，他覺得他之前的態度還比較能讓人接受。

　　「你不是也常勸我要專心一致的找個好女人好好的交往嗎？我現在找到了這個人。」

　　以前徐競民還常認為他太花心了，怕他步上獨身貴族的不歸路，現在端木階覺得自己有了即將成家的可能性，反倒是身邊的助理不習慣他的改變。

　　「但為什麼會是劉欣？她看起來是不差，可是那不是你的菜啊！」

　　「這我也很難解釋，我想可能是從她第一次說出我想說的話開始，我就漸漸的改變了想法，她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我喜歡的樣子，越瞭解她，就越喜歡她的個性，漂亮的女人不見得能跟我交談，可是我可以跟劉欣談上一整晚，想停都停不住。」

　　「希望你昨晚不要又和她聊天聊到天亮，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在開會時打瞌睡。」

　　「我撐得住的。」

　　端木階知道自己的確花了太多時間在劉欣身上，但愛情就是如此令人難以自拔，即使已經連續好幾晚和劉欣拿著電話聊到深夜兩、三點，他的精神卻還是一樣好。

　　倒是她……他聽得出來，劉欣的語氣有著掩不住的疲倦，大概是睡眠不足所導致，他可得多注意一些，也許今晚他可以忍住打電話給她的衝動，讓她早點睡覺，把之前沒睡飽的份補回來。

　　對於他要的女人，他絕對也可以當個體貼的情人，面對自己突然變得如此窩心，能凡事都先為她想到，端木階又忍不住揚起笑容，以往只有他交往的對象得把他的需要擺在第一位，可是這回卻完全不一樣了，他總是先注意到劉欣喜歡吃什麼，喜歡什麼樣子的衣服，甚至是喜歡哪個明星，還有哪一種曲風的音樂，那些他從來不曾為別人注意到的事，這回他都給與高度的關注，而這代表了他將劉欣擺在心上，不過這並不會讓他感到害怕，因為他知道自己確實願意為她這麼做。

　　破天荒的找到一個有能力讓他甘心這麼溫柔對她的女性，端木階只覺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。

　　§第三章

　　下班後，劉欣只跟端木階說了半個小時的電話，這跟平常一聊起來就是好幾個小時誰都不肯掛斷比起來，實在空虛了許多。

　　他先是打了通電話確定她到家了，又打了通電話確定她吃飯了，那些關心實在令她窩心不已，劉欣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，所以今天睡前端木階只跟她聊了短短半小時就催她去睡覺。

　　可是當她乖乖的洗了澡，躺在床上，腦海裡再度浮現他的影像時，她又清醒得不得了，怎麼都睡不著。

　　她知道兩人的發展是快了些，打從端木階對她說要跟她交往之後，她整個人就像是一輛失控狂駛的車子，在愛情的道路上橫衝直撞，雖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，卻依舊無法克制的想往前奔馳，奔向未知的幸福終點，即使面臨油料短缺的疲累窘境，她依然有些奮不顧身。

　　這大概就是愛情吧！明明累得要死，每一次聽到他的聲音，體內就會有股力量讓她禁不住又打起精神。

　　其實端木階的意思她也懂，他們真的進展得太快了，他們占滿了彼此每一個可以歇息的空閑時間，也許他們應該要給彼此一些空間和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可是每當她一閑下來，滿腦子就只有端木階這個人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打電話給他，這一切就像是著了魔，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是談起戀愛就這麼愛黏著男朋友的人，但一遇上端木階，她的生活再也容納不下其他事物。

　　這時，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再度響起，她想也不想便馬上接通，就像平常一樣，深怕拖延到任何一秒和端木階說話的機會，就算慢了一秒都會令她感到惋惜不已。

　　「還沒睡啊？」

　　不是端木階的聲音，劉欣認出是章慈瑜，那調侃的語氣仿佛料中了她應該還沒睡。

　　「我已經躺在床上了。」劉欣沒好氣的說。

　　「真的假的？才十一點耶！你這陣子不是沒跟他說到三更半夜不肯罷手嗎？你們兩個天天都拿著手機不放，熱線切都切不斷，有時連插撥都不肯接，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收兵了？」

　　「他說我這幾天都沒睡好，今天要我早點睡覺。」

　　「是他自己想出去玩吧？像他那種人，哪能忍受整天電話熱線不停，一定是出門去把妹了，反正他談戀愛的事蹟也是出了名的……」

　　「你不要這麼說嘛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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