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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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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已經在急診室躺了一天。」 「那你想做什麼?」奚仲宇一副她很難伺候的表情,「去逛街血拼嗎?」 「奚仲宇,不要這麼惡毒!」她一臉不滿。「一來我沒有血拼的錢,二來我還在生病,沒有那個體力。」 「拿本書給你看?」他又建議,忍耐建議她。 「我頭還會痛,所以……」 「你不會是想要我說故事給你聽吧?」奚仲宇一副他不幹這種事的表情。 「談談……你律師這個職業好了。」反正是要打發無聊的時間,與其讓他猛對她放箭,不如選個王題給他發揮。 「你有興趣?」 「反正是要消磨時間。」她直言不諱,也想趁機瞭解他。 奚仲宇一臉輕嘲,但還是說了。「律師這個職業,其實就像是醫生一樣,在多數人的觀念裡,除非必要,否則誰需要律師?醫生醫治的是人類的疾病,而律師醫治的是人類的糾紛,兩者都關係到生命的保障與存在價值。」 「奚仲宇,你講得真高深。」她覺得他有自吹自擂的嫌疑。 「不然你以為是什麼?」 「我以為律師是吸血鬼、是惡棍。」翁慈珊不怕死的說:「很多人對律師沒有好感。」 「律師也分好壞。」奚仲宇沒有多辯解。「每個行業裡都有好人、壞人。」 「那你是好律師嗎?」 「我認為自己不壞。」 「哈,真像是大律師會說的。」她看著他。「你打的官司一定是勝訴居多吧?」 「百分之八十。」 「哇!那你收的費用一定很高。」電影裡的王牌律師都是開名車、住豪宅,隨便一個官司就可以收取百萬或是千萬的酬金,而且還不一定請得到。 「律師收費的標準其實是由「律師公會」訂定的。」奚仲宇當是在跟她上課似的解釋:「以訴訟案件而言,目前一般性的案件,通常為每一審級每一當事人五萬元。」 「這麼少?」 「對,但事實上又不是如此。」 「那是怎樣?」翁慈珊好奇的追問。 「在臺北市常有五萬以上,上限則是沒有底限,要視律師的知名度、事務所規模、路途遠近、案件的困難度及訴訟標的金額而定。」奚仲宇侃侃而談。「這樣你大概可以瞭解了吧?」 「瞭解,意思是你收費很高。」她嘲弄道。 「沒錯!」 「那你幫不幫窮人打免費的官司?」她像是存心要奚落他的問。 「有法院提供義務性、不收費的律師,如果是窮人……」奚仲宇淡淡的說。 「反正請不起你。」她接話。「翁慈珊,這麼說會令你比較快樂嗎?」 「我在說事實啊!」她大聲嗆他。 「如果我的情操如此高尚,人格如此清廉,那今天我可能沒有辦法對你和小安伸出援手。」他不慍不火的表示。「你可能是要窩在二十坪大的小公寓裡,然後二十四小時獨力照顧小安。」 翁慈珊的嘴又被他堵上了。 「我只是拿我該拿的錢而已。」 「吸血鬼!」她低低一句。 「我聽到了。」他好風度的回她。 「講幾個有關律師的笑話來聽聽啊!」他看起來就不像是會說笑話的人,而且還是有關律師的,她有點不安好心。 但即使是奚仲宇,他也聽過多個有關律師的笑話,要他說並不難。 「最常聽的笑話是……」他看著她。「醫生幫律師開刀,結果一打開律師的胸腔,發現裡頭少了心和肝這兩種器官。」 「傳神!」翁慈珊鼓掌,病好了大半,人也有精神多了。「沒心沒肝!」 「還有當你和一個兇手、一個強暴犯及一個律師困在同一間房子裡,而你的槍裡只剩下兩顆子彈,你會怎麼做?」他不以為忤的問。 「嗯……」她還在想。 「射擊這個律師兩次。」奚仲宇平靜的說。 翁慈珊先是怔了下,然後她捧腹大笑起來,真的是太有趣了,她笑到連眼淚都要流出來。 「翁慈珊,沒這麼好笑吧?」 「有!」 「還有……」見她笑得如此開心,似乎是和他因誤會交手以來的第一次,他的心又是一陣波瀾。「有一天天堂和地獄的使者起了爭執,相持不下的結果,天堂的使者說話了:「我們法庭上見。」地獄的使者聞言哈哈大笑,他說:「我們贏定了,因為能打贏官司的律師都在我們家。」 「好笑。」但翁慈珊的笑容不再那麼燦爛,因為就奚仲宇這個律師來說,她覺得他沒有這麼壞。 「醫生、國會議員、律師一起來到天堂的門口,當天使問著——」奚仲宇繼續要說。 「不要。」她突然打斷了他。「我不想聽了。」 「很好笑。」 「不!我已經笑了很多。」她忽然有感而發的看著他。「不是當律師的都那麼壞。」 「翁慈珊,這話由你口中說出來……」 「你不壞!」不是巴結、不是討好,她眼睛水汪汪的望著他。「如果你是那種冷血,只在乎自己利益的律師,我和小安又怎麼會被你收留,要留下我和小安定需要氣度和一顆善良的心。」 奚仲宇習慣她和他對立,如今她替他說起話來,他渾身挺不自在的。 「你該去休息了。」他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。 「不習慣人家稱讚你?」 「不習慣你的稱讚。」他老實說。 「奚仲宇,我對你真的這麼糟?看來我該好好反省一下。」 「你的確應該!」他冷哼一句。 她又靜靜的看了他一會才起身。他曾告誡過她不准愛上他,她曾經以為那根本不可能,但如果再這麼和他住下去…… 天知道,她自己也不知道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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