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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“不幫你,芃茉會從洛杉磯殺過來的。”衛奇諾表明他的態度。“你的家務事或是你的愛情,我無法插手,但如果是錢方面的問題,你儘管找我,我絕對不會見死不救。”

  江彩櫻深深的歎息,如果什麼事都能用錢解決,那這個世界就太平了。

  修東恒和江彩櫻已經不知道該找什麼時間、地點碰面,因為根本沒有什麼安全的時間或適合的地點,不得已,兩人只好約在修東恒的經紀公司裡,並且由柯漢唐去把江彩櫻給接過來。

  雖然只是兩天沒有碰到面,但修東恒卻感覺像有兩個月那麼久,心疼江彩櫻所受到的苦,他上前想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,但可能是因為在他的公司裡,所以她閃掉了。

  江彩櫻知道自己看起來很憔悴、很沒有精神,現在“冰山美人”只剩下“冰山”,沒有“美人”了,不過她也沒辦法。

  修東恒借了經紀公司的會議室和她相聚,在這事件的風頭上,他也只能先這麼處理。

  “我們會挺過去的。”他肯定的對她說。

  “我是有心理準備,但沒有想到情況如此失控。”

  “我不會讓你受委屈,就算現在生活大亂,但是終究會回到正軌上。”他是這麼想的,黎明之前必然是黑暗,要重建之前也必須有破壞。

  “希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
  他摟著她的肩,心疼她的彷徨。“一個身兼三份工作,努力不被生活打倒,咬牙也要把日子過下去的女孩,不會為了這種事就退縮的,對吧?”

  “我有這麼好?”

  “在我眼中……是的。”

  她也許有一秒鐘的自豪,但是接下來呢?她還是得面對真實的人生。

  “彩櫻,為了省房租,我看你搬來跟我住吧?”他突然道。

  “在這個節骨眼上?”

  “就是要在這個節骨眼上。”他當然有他的道理在。“你現在的工作不是都……”他止住話語。

  “都停下來了。”她倒是自己接了話。

  “所以,你哪有錢再付房租或給家用?”他都替她想好了。“我說過,我家空房間很多,如果你怕白住,那可以幫我打掃、煮飯,扣抵房租。”

  “當女傭?”

  “一般偶像劇不都這麼演的?”他打趣道。

  “所以現在是在演戲?”她都快被他弄胡塗了。

  修東恒讓江彩櫻坐下,雙手擺在她的肩頭上。“彩櫻,我只是要照顧你,不是真要你來當女傭為我打掃、煮飯。我這麼說只是要給你一個理由,讓你光明正大的依賴我,你瞭解嗎?”

  江彩櫻瞭解,可是她如果真答應了,不是在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的事件上又再添加柴火?到時同居的新聞若被揭發他們一定跑不掉,那以後他……或她要怎麼面對大眾?

  “我不逼你,你自己好好考慮。”

  “謝謝……”她感覺好多了,至少不管出什麼事,她都有他這副強壯的肩膀可以依靠,就算世界末日來臨,她還有那雙溫柔可靠的手可以牽著。“這兩天,你的粉絲應該反應都很大吧?”

  “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個?”他拉過一張椅子,和她並肩坐著。“彩櫻,我已經享受過那麼多掌聲和光環,就算現在都失去了,我也甘之如飴,你忘了在飛機上我說過的那個女孩……”說到這,他表情一黯。“如果能換回她的生命,我寧願自己從來沒有紅過。”

  對哦,還有那個女孩,她在心裡微微吃味了起來。

  “這幾年我一直在想,她都付出了她的生命,如果我再混不出個名堂,那她豈不是白白犧牲——這就是我在演藝圈硬撐下去的動力。”修東恒吐露道,“我一直想當能喊“卡”的導演,這件事也算是給我下定決心的契機。”

  江彩櫻笑了,這兩天的紛擾不安在和他對話後,她已經釋懷不少,日子是他和她在過的,她又何必去想那麼多?那些記者或粉絲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在關心他們?

  也許對他們而言,就是緋聞一樁而已,一則茶餘飯後閒磕牙的消息。

  “東恒,謝謝你,我好多了。”

  “那你會考慮?”他真的希望她能搬過來。

  “我會好好考慮的。”

  在修東恒的記憶中,每年侯子怡忌日時,天空總是會飄著細雨,好像是在哀悼她早逝的人生,而每年這一天,他也總是會到靈骨塔這裡祭拜她,能為她做的,也只剩這樣了。

  而和往年一樣,他在這裡碰到了馮家珍,侯子怡生前的姊妹淘,她也是每年都會記得侯子怡忌日,而且會來上一炷香的好友,今天他依然碰到了她。

  馮家珍仍是一襲黑衣黑褲,感覺好像還沒走出好友死亡的陰影,當年侯子怡剛過世時,她常會約修東恒出去,可是他因為演藝事業正要起步,加上只要見到她就會想到侯子怡,慢慢的一次次拒絕之後,兩人後來只會在侯子怡的忌日上碰頭。

  但今天馮家珍的眼中多了一些責備與指控,看起來不太高興。

  “我以為你不會來了。”

  “為什麼不來?”

  “你不是有了新歡嗎?”

  “家珍,請你用“好朋友”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就好。”修東恒忽然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避著馮家珍了,因為她的話裡總是帶著一股尖酸的味道。

  “是我的錯覺嗎?還是報紙上照片太模糊的關係,我覺得她和子怡好像。”馮家珍又用那種令人不舒服的口吻說話了。

  “是照片的關係。”修東恒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答案,但他真的說了。

  “所以她們兩人一點都不像?”

  “你到底想暗示什麼?”

  “她是“替代品”嗎?”她犀利的又問。

  “你怎麼會這麼想?”他不承認。

  “不然我該怎麼想?”馮家珍咄咄逼人,彷佛她是侯子怡生前的好姊妹就有資格對他提出疑問質詢,就算子侯怡不在了,她還是可以繼續替侯子怡“監督”他。

  “我說了是好朋友。”他再補上一句。“我很重視、在意,不想失去的人。”

  “所以是在交往了?”

  修東恒忍不住深呼吸,在侯子怡的牌位面前,他不想和她的好友爭論,沒必要讓她在死後還得不到安寧。

  於是他轉身往外走,更決定以後不選忌日的這一天來祭拜,他可以早一天也可以晚一天來,反正心意才是最重要的,總之他不想再碰到馮家珍了,以前不覺得,現在他忽然發現她給人很大的壓迫感。

  馮家珍快步跟上了他,好像她根本是為他而來,並不是真的要來看過世的好友。

  “你是惱羞成怒嗎?”她在他的背後說。

  “你才是唯恐天下不亂吧。”

  “因為真的是長得很像啊,你跟一個和子怡很像的女生在交往。”

  “我不是回答你了,”他一個轉身,告訴自己必須面對她,不能逃避。“那是因為照片的關係。”

  “那我可以見見她嗎?”

  “你為什麼要見她?”

  “因為……”馮家珍換上思念的口吻和懷念的眼神。“或許看到她,我就能慰藉想念好姊妹的心情,至於像不像,見了面自然會知道。”

  修東恒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,她到底是什麼意思?她到底想怎樣?她不是子怡的好友嗎?不是也看到子怡的死令他多傷心、多痛苦,如果這時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對象走出傷痛,她不是該祝福他?

  但是現在看起來,一點都不像是這樣。

  在她的眼中,他還讀到了嫉妒與不甘心,難道她對他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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