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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立國威還是不太能接受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,他習慣了小鳥依人、事事順從他的那個小女人,之前的杜瑾,是個他說一不二的女人,但此刻——

  “加班嗎?”因為已經等了她好一會,所以他才順口一問,他知道章駒因為公司的虧損而成了工作狂,只差沒有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。

  “不,和同事去KTV唱歌。”她實話實說。

  “唱歌?”

  “是啊!”

  “但你以前不喜歡唱歌的。”

  “我以前是不喜歡,覺得一群人搶麥克風唱歌的樣子很可笑,可是去了兩、三次之後,我發現很有意思,大家熱熱鬧鬧、開開心心的,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,有時我還不想太早回家呢!”她說出自己新轉變。

  “瑾,這是你現在真正的想法嗎?”他的表情有一點小僵硬。“我也可以帶你去唱歌。”

  “人多才好玩,我——”

  “兩個人唱有兩個人唱的『樂趣』啊!』他拋給她一個帶點邪肆的眼神。

  “我們分手了,立國威,你忘了嗎?”杜瑾溫柔的提醒他。“我記得你也不是很喜歡去KTV的。”

  “你都可以喜歡了,那我——”

  “再說吧。”她委婉的拒絕。

  不會聽不出她的應付,但是這個女人明明曾經瘋狂愛過他的,把他當天、當地、當神,甚至是自己的一切,但現在,她真的可以變得這麼快、這麼徹底?
  “你還有事嗎?”她客氣的詢問。

  “什麼意思?”

  “我要進去了。”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。

  “我陪你進去。”他理所當然的道。

  “不好!”她搖頭。

  “不好?”

  “我想進去休息,我不想再招呼你了。”

  “你不用招呼我,我又不是客人,你家我比自己家還熟悉呢!”立國威說,他強調著他們之間曾有的親密。

  “立國威,你說的是你甩了我之前的事吧!”杜瑾甜甜的反擊。原來復仇的滋味是這麼甜美,原來為自己出一口氣的感覺這麼爽,她當時所有的痛苦、心碎,在這一刻全都不藥而愈了。

  “瑾,不要再提了。”他有些惱羞成怒。

  “為什麼不提?這是事實啊!”

  “當時……”他突然很想給自己兩拳。“我並沒有想得太清楚。”

  “我實在不懂,”她存心挑他語病,“所以你是隨隨便便、輕輕率率、莫名其妙就決定和我分手嘍?”

  “當然不是。”他發現自己似乎毫無招架之力,以前杜瑾講話不會這麼一針見血,也不會這麼句句都刺中他的要害,她總是心平氣和、體貼,且完全站在他的立場著想。

  “那現在這樣算什麼呢?”她很平靜的問他。“我們這麼『和平』的分手很難得,現在很多情侶分手都非搞到血濺五步,或是像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般,我們算是很好的例子!”

  立國威笑不出來。

  “你還沒有找到下一個對象嗎?”她回以天真、單純的笑容問道。“在我們分手之後。”

  “我沒有再找什麼對象。”他一個冷哼。

  “不會吧!你一向少不了女人的。”

  “瑾,我不是花花公子或是性饑渴的男人,我沒有女人不會死也不會崩潰。”他實在很想將她抓進自己懷中,然後好好吻個夠。

  “也是。”她表示同意。

  “但是我希望……”後面的話他卻說不出口。

  “希望什麼?”

  “我們……”他真的無法流利的說出來。“瑾,我是說或許當時我太……”

  她只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。“立國威,我明天還要上班,我真的累了,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,你還是走吧,不要浪費我的時間。”

  “浪費你的時間?”他低吼著,像是一隻受傷又受辱的公獅子。她現在到底把他當成什麼?
  “我很困了。”

  “這就是你現在真正的感覺?”他質疑著。“困?”

  “是。”杜瑾直視著他。“我還發現,一個人睡比和你一起睡時更舒服、更平靜,也更容易進入夢鄉。”

  “你不是真的這麼想吧?”

  “我是。”

  “瑾……”

  “叫我杜瑾吧,我們已經不再是情人了。”

  明明不需要親自把這些文件送到彭中恒的辦公室,但是有一個章駒不想去面對也不想承認的理由,所以他來到了票券部門,正當他要踏進去時,卻聽到了彭小嫚的聲音,她好像正在講手機。

  “今晚八點?好啊……我知道那條路,捷運可以到。不用來接我,晚上見……行啦,全由你安排。”

  而彭小嫚的電話才一結束,章駒的腳就馬上跨進了彭中恒的辦公室,只是彭中恒不在,而他故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。他和她這些日子以來,總是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。

  “你舅舅呢?”

  “開會。”

  “這些東西先給他看過,然後叫他做一份報告給我!”他假裝什麼都沒聽到,也不知道。“今晚這層樓的所有人員都要加班。”

  “不包括我吧?”彭小嫚指了指自己。

  “你不在這層樓上班嗎?”他的雙眼射出一抹邪惡、故意的氣息。

  “但我只是個小妹,無關緊要吧?”

  “你和大家一樣要留下來。”他強迫道。

  “我總可以請假吧?”

  “不准!”

  “但是我已經和人有約了。”彭小嫚氣得直跳腳。“你為什麼不早點宣佈?而且我也沒有聽杜瑾提起過,抱歉!我不能配合。”

  “什麼約會這麼重要?”章駒想套她的話。“你說出來我聽聽,說不定我可以通融一下。”

  “我和葛烈有約,就是那晚在你堂哥飯店西餐廳裡,和我講話的那個人。”她完全沒有心眼的坦白。

  他並沒有忘記這號人物,當時他並沒有去逼問她和那個傢伙的關係,既然她現在提起了,他正好順水推舟,問起來也名正言順。

  “他和你有什麼關係?”他故作輕描淡寫的問道。

  “就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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