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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「我不會離開的。我說的平行線是和你之間,不是和那些院童們。」她公私分明。「我和你或許不會有感情產生,但我和他們有感情。」

  倪柏翰靜靜的直視她。

  「最後一次相信我,我絕不會再自取其辱了。」展妮決定留一些尊嚴給自己。

  「你不必把事情弄得這麼絕。」

  「不置之死地,怎麼後生呢?」

  「我們可以是朋友啊。」他有些不高興。「難道只是不娶你,我們就連朋友都不可以做嗎?」

  「可以,淡如水的朋友。」她告訴他。

  「你的心胸就這麼大?」

  「不,我只是不想再讓我的心受傷。」

  「展妮,很多事是急不來的,必須細火慢燉,然後水到渠成,你不能用自己的方式就想要馬上搞定一切,你懂嗎?」

  「你不必再浪費口舌了。」她哪聽得下去。

  「展妮,你真叫人……」倪柏翰為之氣結。

  「我想開了,我現在又不是老得掉牙,也不是長得不像如花,還怕沒人追嗎?我幹麼要像個花癡一樣的倒貼你,好像沒有你我會死似的。倪柏翰,你不會再享有禮遇了。」她發誓。

  他不語的看著她,認為她只是在發小孩子脾氣,不值得放心上。

  「倪柏翰,你不再享有優勢了。」她說完便轉身離開。

  倪柏翰一直不相信展妮是那種說到就做到的人,但是當他到育幼院時,她真的對他視而不見。

  明明她有看到他向她打招呼的,但是她不理,只是自顧自的和小朋友們玩一、二、三木頭人,還有老鷹抓小雞。只有在面對小朋友時,她才有笑容,當她的目光不經意的瞥到他時,那笑容便會自動的褪去,換上一種無動於衷的冷漢。

  不想和她計較這種小枝小節,他逕自去了餘昱璿的辦公室。今天是要討論音樂基金會的運作和賬目、繳稅問題,但是每當他和她說著說著,他的視線總會不自覺被在草地上和小朋友們玩耍的展妮給吸引去。

  余昱璿不是瞎子,當然看得出來。

  歎了口氣,她不再討論下去,因為他的心根本沒有在這個上面。

  「怎麼了?」倪柏翰不解的問。

  「你真的想討論嗎?」

  「我人不是在這裡嗎?」

  本來餘昱璿還在竊喜,以為自己已經贏了一半,但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太天真,她其實比展妮天真一百倍。

  「柏翰,你的心不在這裡。」

  他沒有多表示。

  「你後侮了?」餘昱璿接著說。

  「後侮什麼?」

  「後悔說了那樣的話。」

  倪柏翰的視線由展妮和小朋友們那裡,轉到了她的身上。「昱璿,你認為我還不夠煩嗎?」

  「你為什麼要煩?」

  「我……」他說不出來。

  「那不是實話?!」

  「連你都要咄咄逼人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?連你都要這種姿態嗎?」他有點動怒。

  「柏翰,如果我有勇氣,那我也會問你同樣的問題。」她急了。

  「昱璿……」他吃驚。

  「我們有沒有可能?」

  「昱璿,你怎麼會……」

  「連展妮都看得出我對你的感覺,你自己會不知不覺嗎?」既然說破了,餘昱璿沒有什麼好忌諱的。「如果十五年前你沒有去維也納學音樂,今天我們怕不早就是一對了。柏翰,你想過沒?十五年前,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和同伴。」

  「話是這樣,但……」

  「你在維也納有墜入過情網嗎?」

  「是有過幾段感情,可是沒有刻骨銘心。」倪柏翰很坦蕩蕩的交代。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我還是比較喜歡東方女性。」

  「只是因為這個原因?」

  「昱璿,你的認為呢?你認為我是因為你才……」他馬上澄清,「我當然會想你、想婆婆、想所有的朋友、同伴,但那時無關任何的男女感情,我們才十五歲而已,我沒有想過永恆那東西。」

  「所以……我們……」她原來沒有比展妮多任何的優勢,抑或……她甚至比展妮還慘。

  「昱璿,你到現在都不談感情,難道……」倪柏翰之前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,但是現在,他不能逃避了。「你是在等我?」

  餘昱璿只是寒著、苦著一張臉。

  「如果我沒有回臺灣呢?」

  「但你回來了。」

  「可是如果我沒有回臺灣、沒有找婆婆、沒有打算重建育幼院、沒有留下來,那你……」倪柏翰有點生氣,「你怎麼會這麼癡這麼蠢?你在做一件白癡才會做的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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