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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對郝鬱芹的轉變,鄧世偉一時適應不過來。

  “我沒有像一般女人,一沾上了你就咬著不放,所以你覺得我很新鮮,是不是?”

  “這是原因之一。”鄧世偉承認。

  “我沒有在和你發生關係之後,狠狠地敵了你一筆,反而躲你躲得遠遠的,這也令你感到不適應,對不對?”

  “這也是原因。”

  “你認為我應該愛上你,因為幾乎沒有女人可以不破你吸引,你對你自己是那麼的自信、那麼的自戀,因為你覺得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強過你,而我居然敢……敢不把你當回事,所以你非把我弄到手,只要能再和我發生一次關係,你就贏了……”郝鬱芹解析道。

  “郝鬱芹,信不信由你,我沒你說的這麼狂妄!”鄧世偉反駁。

  “你有!”

  “我一點也不自戀!”

  “錯了!你相信你自己可以子取予求,你相信你可以要什麼女人就得到什麼女人,電影明星、企業家的千金、女博士,你的女伴沒有固定的類型,似乎不管是哪一種的女人,都逃不過你的『魔掌』。”郝鬱芹這會說的話都不是沒有根據的。

  鄧世偉無話可說地看著自己車子的儀錶板。

  “當你在向她們求婚時,我相信你多少是有誠意、是喜歡她們、是想和她們走進婚姻的殿堂的,是不是?”郝鬱芹又說,字字令他無法招架。

  “當然。”鄧世偉承認。

  “結果呢?”郝鬱芹問。

  “結果我發現不結婚對她們反而好,我發現與其增加一個離婚記錄,不如大家好聚好散。我早就向你解釋過那三任未婚妻的事了。”鄧世偉側望著她,並不心虛。

  “聽起來是你為她們好、是你理智、是你關心她們,但其實……”郝鬱芹搖搖頭。

  “其實是怎樣?”鄧世偉急切地問。

  “其實你是一個不願承諾永遠的人,你隨時在準備抽身、撤退,你根本不想給女人『永遠』。”

  “不!我……”

  “你說要拉我去公證結婚,好!我嫁了你。但之後呢?之後又保證什麼?一段時間過了,你照樣是覺得我們不適合,然後你會大方地放我自由,給我一大筆的『賠償金』,而我還得對你感激涕零!”郝鬱芹譏諷著。

  “不一定是這樣……”

  “是這樣!”忘了那一個耳光,郝鬱芹和他就事論事,“鄧世偉,就是這樣,如果真的再和你發生一次關係才會令你對我厭倦,好,”郝鬱芹決定來個一了百了,“那我就再和你上一次床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鄧世偉實在服了她這個女人,服了她的果斷、她的俐落作風,她是那麼地直爽、那麼地令人難以捉摸,“願意再和我發生關係?”

  “一次!”郝鬱芹先言明。

  “如果只是再一次還是無法令我心生厭倦呢?”鄧世偉笑問著她,“那是不是還要再來一次?”

  “你……”郝鬱芹的臉泛紅潮,“我和你講真的,你倒消遣起我了!”

  “郝鬱芹,你真天真,如果我要的只是性、只是那短暫的高潮快感,我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的時間,你的這種說法不只侮辱到我,還侮辱到你自己,你是個特別的女人,特別到我想好好地珍惜,我想給你更多,難道這點你體會不出來?”鄧世偉很少這麼柔聲、深情地對一個女人說話。

  “體會不出來。”郝郁芹冷冷地回了一句。

  “你……”他氣結。

  “鄧世偉,你的種種表現都不像是想好好地珍惜我、想給我更多的樣子,光是金媚媚,我就不知道你是在搞什麼!”

  “我可以解釋……”

  “不必!”郝鬱芹伸出手來阻止他,“你不必向我解釋你的住何事,我一再地對你說,我只是一個單純的女人,我只想保有自己單純的生活,和你的那一次『經驗』,我向你保證我終生難忘,而且我會永遠記住你這個人,但是一切就到此為止,好嗎?因為你終究無法給我真正想要的。”

  “你要什麼?”鄧世偉問,女人為什麼這麼麻煩?

  “等你想到了再來找我。”郝鬱芹轉頭扭著車鎖。

  鄧世偉解除了車鎖的控制,他這會沒有阻止她要下車的舉動,他不想承認她的話是對的,但是一想再想之後,好象又有那麼點道理。

  “鄧世偉,”已經下了車,隔著車窗,郝鬱芹表情深不可測地看著他,“有些女人花花錢就珂以和她玩,但有些女人你就得用『感情』和她們玩了,而你玩得起嗎?”

  丟下了這些聽起來頗有玄機的話後。郝鬱芹轉身走人,她要鄧世偉好好地去思考,如果他是那麼想得到她,那他就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。

  鄧世偉沉思半晌,他突然知道該怎麼做了。

  將一張寫著金額五百萬的即期支票交到金媚媚的手中,鄧世偉對她笑笑,沒有即將分別的感傷,也沒有對金錢的不舍,他只是瀟灑地對地做最後的道別,套句郝鬱芹的話一切到此為止。

  “不玩了?”說不傷心是假、說不難堪是假,金媚媚心裡的滋味可不好受。

  “玩不下去了。”

  “為什麼?我覺得滿好的……”

  “你當然好,有人忖你刷卡的錢、有人當你的活廣告陪著你四處提高知名度,你自然是樂此不疲的。”鄧世偉點根煙,一派輕鬆地抽著。

  “你煩了?如果你是覺得我錢花得大多了,那我可以省一點……”金媚媚還想保住這座金礦。

  “錢我有的是。”

  “如果你不想再跟我出席一些場合,那我也可以……”

  “那都不是問題。”

  “我可以再去找一些比較新鮮、比較刺激的『秀』。我知道有些業者由泰國……”看到鄧世偉一點也不惑興趣的表情,金媚媚的心就涼了,“你是真的玩膩了?真的對什麼都索然無味了?”

  “我要開始修身養性,過簡單的生活了。”

  “鄧世偉,這是什麼笑話嗎?”金媚媚才不信,“你還沒有到需要『修身養性』的年紀,你甚至連中年都搭不上邊,到底是怎麼了?我以為這些日子你很快樂的,我們瘋成了那樣……”

  “不!我一點都不快樂,那些刺激都只是純感官的,在夜深人靜時,我反而覺得好空虛。”鄧世偉相信金媚媚會懂。

  “空虛……”金媚媚當然懂,以她這些年一路走來的經歷,誰會比她更瞭解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,“你實在沒有理由空虛,你什麼都有了!”

  “我真的什麼都有了嗎?”曾經他也是如此地以為,但在郝鬱芹的那一些話之後,他可要重新為自己定位了。

  “你還缺什麼?”金媚媚有些發怒地問,“比起一般的人,你已經擁有太多了。”

  鄧世偉知道他是擁有很多,他有權、有錢,但是他卻連個真正心愛的女人都要不到,金錢和權力無法替他買到“永遠”、買到他真正想要的,而他平日垂手可得的,亦表示可以隨便地丟棄。

  “媚媚,我知道你聽了一定會哈哈大笑,但我還是要說,”他將煙踩熄,“我缺愛情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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