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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“你有沒有特別要吃的?”殷恒毅問何曼純。

  “主角又不是我。”

  “你以為他們真吃得下?”

  “殷恒毅,你說出來幹麼?”她指責他。

  “還是我們兩個另外找地方吃,直接把他們留下來?”殷恒毅決定腳底抹油閃人。

  “萬一他們互砍呢?”何曼純當他們倆不在現場似的和殷恒毅討論,存心氣死他們。“萬一他們把這裡給拆了呢?”

  “如果他們砍死對方,就說他們殉情,如果他們拆了這裡,就說這裡的菜太難吃。”殷恒毅無所謂的想好說詞。“如果記者來採訪我們或是警察找我們問話,我們就口徑一致的這麼說。”

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何曼純點頭。

  “何曼純!”師家妘氣得雙手握不住杯子。“你太差勁了。”

  “殷恒毅!”敖滅仁也快翻臉了。

  “我們四個人好好吃頓飯好不好?”殷恒毅收起嘻笑的表情,難得嚴肅的說。

  “家妘,半年多不見,恭喜你重生,我說什麼都該請你吃頓飯,而威仁,男人該讓女人,被女人糟蹋、侮辱、傷害、欺騙算是家常便飯,你就表現出點風度嘛!”

  師家妘的表情馬上不一樣。

  敖威仁亦是。

  “我要螃蟹、大蝦、燉海參!”何曼純隨即說。

  “你不是要吃得簡單些?”殷恒毅挑眉問。

  “你太帥了,我要大吃一頓。”她朝他眨眼。

  第八章

  吃完飯後,殷恒毅藉口去結賬,何曼純佯稱要去化粧室,但他們出去之後卻沒有再回到包廂裡。

  等了一會的敖威仁和師家妘都知道自己被要了,可是他們都沒有起身要離開的意思,好像先走的人就是輸家。

  “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?”敖威仁忽然問,他注意到她吃得不多。

  “應該還可以。”她淡答。

  “要回去複診嗎?”

  “每半年一次。”

  “英國?”

  “能去倫敦複診當然比較好,如果不能,古伯伯的醫院也可以幫我做檢查。”

  這不是問題,她已帶回在倫敦的所有病歷。“畢竟長途飛行對我的身體也是一種負擔,何況一年要兩次。”

  “那個整型醫生呢?”敖威仁又問。

  “回倫敦了。”

  “你不會捨不得吧?”他諷刺的道。

  “如果我真那麼捨不得,我會飛去倫敦看他的。”

  對師家妘不甘示弱的回答,敖威仁沒有多作反應,只是,他到底該怎麼做?假裝這一切沒有發生嗎?當她在為自己的存活和癌細胞拚命時,她竟沒有讓他參與,她對他就這麼沒有信心?

  “你可以生育吧?”敖威仁突地問。

  “我又不是拿掉了子宮。”

  “但你的身體……”他還是擔心。

  “你只擔心我能不能生育嗎?”她馬上表情一緊的反問。“如果我不能生了呢?”

  “我不回答無聊問題。”

  “這問題無聊嗎?”師家妘被激得火氣上揚。

  “如果你真的不能生,我相信你『為了我好』一定會離開我,然後躲得遠遠的,搞不好,你還會找一個會生的女人上我的床,你不是很會犧牲小我、完成大我嗎?』不是存心要說得這麼刻薄,可是他真的受夠了。

  果然師家妘一副受辱的表情。這會不走還要等到什麼時候?等面子、裡子都沒有了嗎?

  但在包廂的門邊,她的手腕被他扣住,他一副她別想走的堅定表情。

  “受不了了?”

  “你令我寒心。”

  “誰叫誰寒心啊?”

  “敖威仁,如果我們令彼此這麼痛苦,那……就當我們不曾相戀、就當我們分手好了,大家從此各走各的路,不要再有牽連。”看破了生死,她已經不怕失去、不怕任何事了。

  “這就是你的決定?”他加重自己手的力量。

  “難道你希望我們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嗎?”師家妘沮喪的說。“你認為我們能不能回到之前?”

  他試探的問:“你還要嫁我嗎?”

  “你還要我嫁你嗎?”

  “如果我點頭呢?”

  “我……也會點頭。”

  “這是應付嗎?”敖威仁甩掉了她的手。“你以為我不敢安排婚禮?你以為我不敢現在就把你拖進禮堂?”

  “我知道你敢,但所有的問題都消失了嗎?”她希望他看清盲點。

  “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?”他咬牙道出自己無法解釋的重點。

  “我不要你為我傷心、難過。”

  “如果血癌是發生在我的身上,你希望我也瞞著你嗎?”他將心比心的問她。

  “我也不回答無聊問題。”

  “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麼撐過去的嗎?”

  “我不會比你更好過。”她一句話含括一切。“我曾經沮喪到想自殺,骨髓移植的手術令我的身體脆弱不堪,加上車禍……,我比你更不好過,除了心靈上的煎熬,還有身體上的痛。”

  敖威仁的眼光不再充滿批判。

  “我知道殷恒毅的好意,也瞭解曼純的用心,但是你……”她聳聳肩。“你無法現在就接受這事實的,如果我骨髓移植失敗,我上了天堂,一切會不會淒美一些呢?”

  “你不會死。”他大吼,不願回想差點發生的事實。

  “我差一點就死了。”

  “我過兩天要出國。”他忍耐的把話題一轉。“為了上海設廠的事,我可能要待在那裡一陣子。”

  “謝謝你告訴我。”

  “我需要好好想想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

  “家妘,我真的恨你。”敖威仁痛徹心肺的表情。“你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難受,你的出發點是善意的,可是我不會感謝你。”

  “那分手好了。”她乾脆的說。

  “你希望這樣?你忘了那棵許願樹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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